第二章 两种黑夜

主动与被动的黑夜（二）

十字若望说，我们在天国将成为全人而非天使。我们将能用全部的心神和感官来爱慕渴望天主。可问题是，我们的爱慕并没有规则。当十字若望谈到「嗜好与满足」时，即如圣依纳爵所说的「紊乱的牵挂」，这并非是由于我们对朋友的爱「引起」十字若望所谓的损害，而更在于一个事实：这些爱是紊乱的。十字若望确信(在我个人的经验里，我也认为如此)，即使在最高尚纯洁的爱内仍然会惨杂一些紊乱和杂念。

当然，我们也许不能意识到这种紊乱。我们也许认为天主的确是我们生命真正的中心，因此对其他事物的牵挂不会影响我们与天主的关系。这就是为何被动的黑夜(天主因着这些牵挂/束缚而启发我们)尤其显得更加重要。天主知道紊乱何时何处在我们的生命中呈现，如果我们需要成长，我们应该相信祂的判断——并同祂「剥夺」的工作合作。这需要彻底的信任。也许我们能够容易接受天主从我们的生活中剔除明显的不健康友谊以及紊乱的牵挂。但是当祂双刃的利剑刺向我们最喜爱以及认为最有价值的事物时，我们的信德因而受到异常严峻的考验，与天主的合作因此变得超乎寻常的困难，甚至需要极大的勇气来面对和逾越。

 

 

入门后祈祷（六十六）

在感性层次上(《攀登》第一书)，我们应当放弃所有肉身的「嗜好」。十字若望指出：

我们不是讨论物质的匮乏，即便灵魂渴望所有的事物，这种匮乏也不会侵蚀灵魂。我们讨论的是侵蚀剥夺灵魂的嗜好与满足，使其即使仍拥有全部自由却是倒空的。因为世界的一切不能进入灵魂，它们本身并非累赘，也不会伤害灵魂。相反的，是居住在灵魂内的嗜好和意愿才会造成灵魂的伤害(第一书，第三章，第四节)。

一般认为十字若望是西班牙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一如任何真正的诗人，他是一个对天主的创化有着锋利敏锐感的人，也是一个大自然的热爱者。他清楚地指出，使用我们自然的官能，为初学者的内修生活是绝对重要的(如《攀登》第二书，第十二章，第五节)。然而，上述所引用的话的重点，指的却是这些「初学者的方法」必须被放弃的时候，而放弃这些方法的最佳时候，是当它们不再能帮助我们会唔天主。他在自己的诗歌，《灵歌》中，十字若望也以下列几行优美的诗句来表达：

哦，谁有力量治愈我?

现在完全地交付自己!

不要再向我派遣报信者，

他们不能告诉我我所想要听的(第六诗节)。

当「报信者」(大自然创化的美丽与魅力、沉醉于朋友之爱的喜乐、我们喜欢的歌词和圣经章节)不能再告诉我们所需要听到的话语时——那么，只有在此时，我们应当在祈祷中放弃它们。

但为何非要如此做呢？如十字若望清楚指出的，所有这些创造物都是美善的，那么为何它们在我们的祈祷阶段对我们没有益处？十字若望的答覆有两个层面。首先，这些受造物并非天主本身。无论如何美善，它们仍然只是按照天主肖像所造的受造物。现在它们（如媒人或伴郎、伴娘）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已经引导我们走向创造者。当天主愿意直接亲自会唔我们时(亦即十字若望所言的静观祈祷或黑夜)，它们必须(如同洗者若翰)从画面中引退。新娘必须自己亲自面对新郎，而不再需要借助任何媒介。

然而，这并非是整个故事的全部。十字若望说，我们在天国将成为全人而非天使。我们将能用全部的心神和感官来爱慕渴望天主。如同星球围绕着太阳旋转，太阳系里所有的受造物都以天主为中心。但此时此地的问题是，我们的爱慕并没有规则。当十字若望谈到「嗜好与满足」时，即如圣依纳爵所说的「紊乱的牵挂」，这并非是由于我们对朋友的爱「引起」十字若望所谓的损害，而更在于一个事实：这些爱是紊乱的。十字若望确信(在我个人的经验里，我也认为如此)，即使在最高尚纯洁的爱内仍然会惨杂一些紊乱和杂念(《攀登》第一书，第十一章，第二节)。这也是为何基督要告诉我们:「保持心神的醒悟 」。我们太阳系的星球不是静止地停留在天主太阳的轨道上，它们不断地与中心抗衡，因而破坏了我们宇宙和谐安宁的规律。

当然，我们也许不能意识到这种紊乱。我们也许认为天主的确是我们生命真正的中心，因此对其他事物的牵挂不会影响我们与天主的关系。这就是为何被动的黑夜(天主因着这些牵挂/束缚而启发我们)尤其显得更加重要。天主知道紊乱何时何处在我们的生命中呈现，如果我们需要成长，我们应该相信祂的判断——并同祂「剥夺」的工作合作。这需要彻底的信任。也许我们能够容易接受天主从我们的生活中剔除明显的不健康友谊以及紊乱的牵挂。但是当祂双刃的利剑刺向我们最喜爱以及认为最有价值的事物时，我们的信德因而受到异常严峻的考验，与天主的合作因此变得超乎寻常的困难，甚至需要极大的勇气来面对和逾越。

 

 

 

 

未完

 

节选自《从枯井中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