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保禄宗徒

St. Paul Apostle
 6月29日

一、保禄传略自诞生到迫害教会

“我是犹太人,生于基里基雅的塔尔索。在这城——耶路撒冷——长大,……受教于加玛里耳足前……”(宗22:2)。保禄向想动手捉拿他的耶路撒冷群众,简略说明自己的出生和来历。他承认自己是犹太人,但是在国外的塔尔索城诞生的,据说保禄的祖先是从基斯加拉,迁来塔尔索居住的。可能在罗马护民官安多尼任期内取得了罗马国籍。

在公元初,保禄在这座民族杂处的都市里诞生了。他与耶稣可说是同时代的人。保禄原属于本雅明支派,他的父母或许为纪念这支派所出的撒乌耳君王,便给他起了一个犹太名字叫撒乌耳——今依希腊文音译作扫禄,和一个罗马名字:保禄(Paulus)——意即“微小的”。

保禄的父母是很热心的犹太人,属法利塞党,因此,在保禄诞生后第8天就给他行了割礼,并在他长大时,即刻便教以梅瑟的法律和祖先的遗训(罗11:1斐3:5--6宗22:1--5一等处)。根据祖先的传授,保禄5、6岁时便开始诵读圣经,10岁时,就研究米市纳和从事学习编织帐幔的手艺(宗18:3)。

保禄宗徒后来时常夸耀自己的手艺(宗20:34格前4:12得前2:9得后3:8等处就如他时常夸耀自己的罗马等处),因为这手艺如同罗马国籍,大有助于他的传教事业,一来使他能自给,而不依赖他人,二来使他能更容易与社会人士多接触。保禄在塔尔索除了肄业于会堂的学校外,似乎还读过希腊学校,因为他的希腊文写得很流利,笔法雄浑有力,除非正式受过希腊教育,决不会有如此的造诣。天才的保禄在塔尔索港见到了各国各地属于罗马帝国或不属于罗马帝国的人民,在大街小巷内,看到了异教人举行的仪式和游行,听到了各党派的哲学理论,如斯多噶、伊壁鸠鲁、昔尼克等各派所讲的哲理,其中尤以斯多噶学派在当时的塔尔索城内,拥有极大的势力。为此保禄的辩论法,多少也可能受了斯多噶学派辩论法的影响。

保禄15、16岁时,便到耶路撒冷在加玛里耳经师足前研究圣经,由此可见,保禄的父母对于子女教育的热忱。保禄有名师加玛里耳当他的教授,在经学和道德上突飞猛进,大有一日千里之势(参阅迦1:14宗22:3---5,33--40等处)。他从经师加玛里耳学得了经典的精义、解经的方法和祖先的遗教。

根据以民的风俗,男子到了18岁,便要结婚成家立业,然而保禄如同一些著名的经师一样,以梅瑟的“托辣”为自己的“圣洁新娘”;如此,他便将自己完全奉献给天主,终身不娶(格前7)。原来当时在厄色尼派和谷木兰团体中,守贞的风气极其盛行,因此,保禄矢志守贞不算是一件奇事。

保禄在研究圣经毕业之后,便回到塔尔索;但是由于他的热心,和他在圣京与经师及司祭等所有的交谊似乎每年都到圣城去。就年代和历史的背景来说,他在公元29年或30年上,可能见到耶稣,并且有些现代的学者根据格前9:15及格后5等处的记载,认为他实在见到了主耶稣;不过保禄在归化之前只凭肉眼判断耶稣,即只根据世俗人的见解判断耶稣,否认他是以色列民族所期待的默西亚;但是保禄归化即刻承认耶稣是默西亚,是人类的救主,是天主的圣子。

基于上述,我们不能不赞叹天主的无上智慧,因为他为向世界文化最高的希腊、罗马传扬福音特选出了保禄做自己“特选的器皿”(宗9)。的确,保禄出生地受了希伯来、希腊和罗马三种文化的影响,而他也就被这三种文化的薰陶,成为一个多才多艺的伟大宗徒。由于保禄具有天聪及活动的广阔,因此,他对于外邦人的缺点和优点,了如指掌(罗1—3),知道外邦人寻求天主的态度,好像愿意触到天主,寻找到天主(宗17)。再者保禄凭着自己罗马国民的身份,能够随意遍游全罗马帝国。他虽然不懂拉丁语,但是,他除了精通本国的古今语言——希伯来和阿剌美语外,还能流利地说当时全帝国最通用的希腊语,他不论到哪里去,都能向犹太侨民及外邦有知识的人士,宣传福音。

研究“外邦宗徒”,好像在他本人身上可以找到一些矛盾的地方。这点,我们可以用他自己所说的话来说明:“但我们是在瓦器中存有这宝贝……”(格后4:7)。从格前2:3,格后10:1,12:6迦4等处的叙述,可以推知保禄的身体并不十分健康,他经常患有种慢性疾病,常阻碍他从事传教工作。他头上有稀疏的头发,双眉相连,呈钩状,和霭可亲;有时他显得是个凡人,有时他的面貌却相似一个“天使”。从这段记述上可以断定:保禄的“瓦器”是“壮健有力的”,否则他绝对不能30年之久,忍受传教生活中的无数苦劳(格后11);固然,有天主的恩宠可减轻他的痛苦(格后12),但是,坚强的意志也时常鼓励着他的肉身,服从他传教的雄心壮志。在这个“瓦器”中,存有一个独特的灵魂,这个灵魂的能力是如此的坚强,以致有些近代学者爱拿“唯一基督之后的第一人”的名句来赞美保禄。由他的书信可知他的悟司具有直观和辩证的能力;他的经学知识广博精深,他意志坚强,天生有作领袖的才能,会统治领导群众;他有一个像慈父的心,有时更像一个慈母的心(迦4:19--20,格前4:14—15),此外还具有君子的高尚风度和侠士的义气。

保禄有不少天生的才能,在同胞中,他的学问日有进步,远超过他的同辈(迦1.14),乃是极自然的事;并且我们可推测到,如果他没有被耶稣选拔为宗徒,他一定会因着他这些才能和宗教热忱,而成为一位著名的“辣彼”,与他的师傅加玛里耳和希肋耳、阿基巴等经师齐名。

保禄在被耶稣选拔以前,他和他父亲的理想,仅限于解释天主的法律,这是无可置疑的,因为“保留名人的言论,必领悟比喻的妙理,必参透箴言的真谛,必玩味寓言的奥妙。他出入于伟人之中,周旋于王侯之前;周游异民的邦国,考察人间的善恶。”(德39:1—5)

二、迫害教会及归化

公元34、5年,在耶路撒冷教会中,出了一位不平凡的人物,名叫斯德望。路加记载说:“斯德望充满恩宠和德能,在百姓中显大奇迹,行大征兆”(宗6)。由于斯德望传教热心,信友的数目日渐增多,甚至有许多司祭也信奉了基督的教会。此外,那些在圣京建有会堂的基勒乃、亚历山大、基里基雅和亚细亚人,既敌不过斯德望的智慧,就想除掉他,便唆使人控告他犯了亵渎梅瑟和天主的罪。当时在基里基雅会堂中,有一位名叫扫禄的,最憎恨斯德望,因他坚信唯一拥护天主权威的方法是消灭基督教。他自觉自己有丕乃哈斯和厄里亚所有的热忱,他十分赞同把斯德望杀死,并且要亲眼看见斯德望被人杀死,心中才感到痛快(宗7:60—81)。后来保禄论到自己迫害天主教会时感慨地说:“本来我本人过去也认为应尽力反对纳匝肋人耶稣的名”(宗26:9,亦可参考弟前1:1—3)。的确,主耶稣的话:“……并且时候必到,凡杀害你们的还以为是尽恭敬天主的义务”(若16:2),完全应验在保禄身上了。但是,假使仔细一问:保禄究竟为什么要攻击基督的教会?可以答说,有两个理由:一、因为保禄以为耶稣是一个假默西亚,是亵渎天主的。二、保禄以为耶稣自称是“天主之子”是狂妄自大。由于这两个原因,保禄才疯狂地在耶路撒冷、在犹太、在撒玛黎雅和叙利亚,极力想消灭基督的教会(宗8:1—3,9:1—3,26迦1、格前15、斐36弟前1:1——3)。

保禄从所捕的基督徒的口供里虽然一天比一天更认识耶稣的默西亚主义以及祂的事迹,祂的要求和祂的福音;可是基督徒的口供和被拷打,不但不使他怀疑自己如此迫害“天主教会”(迦1)是不合理的,反而使他更确信迫害“天主教会”是应该的。那么,他的突然归化是耶稣复活奇迹以外最大的奇迹。这一主要事实在《宗徒大事录》内曾记述过三次,而保禄在自己所写书信内,至少也提及过七次。(宗9:1—20,22:3--21,26:9---20,迦1:13—14,格前9:1,15:8格后4:6斐3:12弗3:7--8弟前1:11)现代的一些学者,把“保禄的归化”说成“保禄的蒙召”。“归化”与“蒙召”这两件事是分不开的(迦1等处)。保禄把自己的蒙召和归化,完全归功于天主的仁慈,并且对于自己的归化,他认为是一个真实的超性的事。保禄在他归化的那一天,实在看见了复活的耶稣,其时他不但明白耶稣即是默西亚,而且也明白耶稣是天主的独生子:耶稣的光荣即天主父的光荣。保禄的归化不是伦理上的一种悔改,更不是一种与天主言归于好的感情上的改变——他从来不想自己是已远离了天主——而是一种“启示”和一种新的创造。那一天,天主将自己的圣子显示给了他(迦1),使他稍微领悟到基督尊贵的地位和祂妙身的奥迹,使他不但成了基督徒,而且还成了基督的伟大宗徒,历代教会的导师。我们不愿意说,他后来传福音时所讲的道理,是他在大马士革近郊见到耶稣的这一显示,实是保禄所讲道理的来源,和他后半生活动、为主致命的第一和最后的主要原因。

三、准备时期

所谓“准备时期”,是指保禄归化后(公元36年),到他第一次出外传教(公元44、45年)的一段时期。在这8、9年的一段时期内,保禄为其将来所负的伟大使命,在圣神引导之下做了相当的准备。按新约的记载,他在这几年中,首先在大马士革宣传福音(宗9:20),以后去了阿拉伯旷野,从那里再回到大马士革,久居其地,传扬耶稣的福音(迦1:27宗9:20)。犹太人见保禄归化,宣传耶稣,便想把他除掉。这阴谋为保禄所知,在信友协助下,逃出了大马士革城,前往耶路撒冷。关于他归化的事,门徒们还十分怀疑,对他有所畏惧。巴尔纳伯却带他去见了宗徒(迦1:19—28),说服了他们,叫他们对保禄可以完全放心,在圣京保禄效法圣斯德望,也许是为了弥补自己昔日参加谋害他的罪,便开始向居住在耶路撒冷的希腊籍犹太人,宣讲耶稣的福音。然而由于耶路撒冷的门徒害怕再发生一次像斯德望所遭遇的迫害,同时又由于主耶稣在圣殿内告诉他:他活动的地区不是耶路撒冷,而是遥远的外邦,所以只逗留了15天,便离开了圣城,回到自己的故乡塔尔索去了(宗9:26——30,22:17——21)。

保禄在塔尔索传扬福音,有5年之久,并且建立了一些会所(宗15)。然而,保禄总觉得主耶稣遣他到外邦人中传教的话,尚未应验(宗26:17)。梅瑟、厄里亚、古先知们,都曾等待过天主给他们所规定的时间,保禄也得等待。约在公元43年,巴尔纳伯从安提约到塔尔索去找保禄,找到后,即刻请他到安提约基去担任传扬福音的工作,因为那里归化基督的外邦人一日多似一日,有谁比保禄——耶稣自己选拔的外邦宗徒,更能担当这项使命!当他一明白天主给他预定的时期已到,便即刻随巴尔纳伯到安提约基去了。在这城中传扬福音,服侍天主凡一年之久。这一年在保禄一生不安定的岁月中,算是最安定的一年,也算是他为主作战的前夕(宗11:27—31)。不料,保禄在安城传教的活动,没有多久便中断了几个星期,因为他和巴尔纳伯奉安提约基教会的命,要把当地教会的捐款送往耶路撒冷去(宗11:27—31)。他们两位使者在圣京只逗留了几天,因为其时耶路撒冷的教会正遭受阿格黎帕王的迫害,不能在那里久留,况且安提约基教会也正需要他们二人回来传扬福音。保禄和巴尔纳伯在耶路撒冷时,住在巴氏的表弟马尔谷的家中,二人任务完成后,便带着热心的马尔谷,离开耶京回安城去了。自安城保禄和巴尔纳伯由近及远,向外邦人展开了传教工作。这一创举,对于教会向外发展的影响,是很大的。

在这7、8年内,吾主如何预备了自己的宗徒,去完成他所负的使命,这是一个难题,因为没有人能够明了保禄和耶稣间的结合程度。金口若望曾屡次尝试要揭开这个秘密,然而也感到这是语言所不能形容的秘密,最好也只好写下了那么简短的一句:“保禄的心就是基督的心”的名言。

虽然如此,我们仍觉得有些事情多少是可以向读者解释一下的。首先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虽然保禄亲自看见了复活的耶稣,但是他不能因此而轻视或不愿耶稣的教会,相反,耶稣还命他接受洗礼,加入教会。他在进入耶稣羊栈之后,便急切询问有关救主的事迹:祂的言行,祂的惨死和祂的复活。他归化后第三年就去耶路撒冷拜见伯多禄从渔夫口中得到了耶稣的福音和祂的一生事迹。保禄虽然很喜欢瞻仰和宣讲光荣的耶稣,但如果我们细读他的书信,那么便可以看出他也认识耶稣“在血肉之身时”所过的生活(希5),这无疑是他由教会所接受的宝藏。再者保禄一接受了洗礼,即刻就充满了圣神的恩赐和奇恩,成了一个属于圣神的人,“属神的人”(格前3:1),即是时常受圣神引导和蒙受圣神奇恩的人(参见宗16:9,22:17,27:23—24,格后12:9,格前12:12等处)。他的智慧无疑与这些启示和他的圣经知识有密切的关系;换句话说,他的智慧是由天主的启示,圣教会的教训和他广博的圣经知识培养出来的。

他既然见到了耶稣,听到了耶稣要他做外邦人的宗徒,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到阿拉伯旷野中去,而不立即去到远方外邦人那里传扬福音?关于这个问题,教父们已有了最好最确切的答复;现在公教和非公教的学者认为再确切没有了。得了大马士革的显示以后,保禄如同梅瑟、厄里亚等人一样,需要一个安静能专务祈祷的地方,好在祈祷和静观中,把旧约与新约做一番比较。结果在这样的比较中,他发现耶稣的福音,是救赎人类的无可比拟的伟大力量,是天主向世人所发表的最后而具有法定性的神圣道理。他又发现旧约所有深奥意义,不是为他同胞的“辣彼”所能理解的,必须在福音的光照下,才能有所启示,换言之,旧约的永远价值只有在福音的光照下才能反映出来。

旧约的末世论“上主的日子”、“天主的国”、默西亚论、以民的被召选……这一切大道理,在新约内,或更为纯粹,或得到了应验。保禄在阿拉伯旷野和塔尔索所过的沉思岁月,与他日后传教所过的忙碌生活,同样在教会的传教与研究上,发生了巨大的影响与示范作用。保禄真是“唯一基督之后的第一人”。

保禄在第一次开始出外传教以前,他被提升到第三层天上,见到了天主圣三,领悟了天主救赎人类的伟大计划(格后12:1—6),至此可以说他已有了传教的完备经验,能将耶稣的名号传给外邦人、君王和以色列子民(宗9:13);他从此以后,也感觉自己所写的和所讲的道理,已不是自己的话,而是天主的话。(迦1:11—12)。

四、传教生活

保禄的传教生活,可以说正式开始于公元45年,当时圣神对安提约基教会的首长说:“你们给我选拔出巴尔纳伯和扫禄来,去行我叫他们要行的工作”(宗132)。保禄的传教从此开始,一直到公元67年在罗马郊外殉难之日为止。他的传教生活是积极、惊险和艰苦的,这可以从《宗徒大事录》和他的书信中见到。古今的经学家经常把他在这20年内所做的事和遭遇,分为下列几个时期:一、三次传教行程,二、凯撒勒雅的囚禁,三、罗马之行,四、罗马的囚禁,五、晚年的事迹和为主致命。可是在此我们不愿意多记述他20余年所作的事,只打算比较有系统地提出那些使读者更容易了解保禄的精神,和他传教事业的原动力与效果的事迹。

兰赛曾多次记述保禄自从归顺耶稣以后,尤其在耶路撒冷圣殿再次见耶稣和听到祂所说的“你去,因为我要打发你到远方外邦人那里去”(宗22:21)的那句话以后,他便凭着罗马国民的身份矢志传教,使罗马全帝国都归顺主耶稣。保禄宗徒不但殷切盼望罗马帝国归顺救主,而且更盼望天下万民都接受圣恩,归属耶稣名下(罗1:5格前15:23弗3等处)。安提约基的尼革尔西满和厄提约丕雅甘达刻女王的太监(宗14:1,8:27)的归化,为保禄常是一种激励。愿基督君临天下,为要达到这个目的,保禄才被选为耶稣的宗徒。保禄虽然自己未能实现这个理想,但是教会内将要出现许多效法伟大宗徒保禄的使徒,他们将迅速引导万民归顺基督。

保禄非常喜欢“宗徒”这称号,喜欢这称号的含意,又喜欢自称为士兵(弟后2:3—11),明智的建筑师(格前3—9),又爱把自己为尽宗徒职务所受的劳苦当作司祭所献的供物(罗15:16)。因此,根据他的思想,他尽宗徒的职务,热心如献祭的司祭,勇敢如耶稣的士兵,明智如聪明的建筑师。

如果注意这位明智的建筑师的传教方法,便可看出,他的传教方法有三个主要原则:一、先在犹太人大会堂里讲福音,因为这是选民的特权(罗1:16),同时犹太会堂又可以用来作为宣讲福音最适宜的根据地;二、特别选择省会、大都市、交通要道,作为宣讲福音的中心,这样,福音的真光就自然很快地传达于四方;三、他所决定的计划无论如何周详,但一知道天主圣神另有所决定,便即刻俯首顺从,在第二传教的行程中,像这样的例子就非常明显(宗16:16—20)。

最后保禄所采取的传教策略,是一种仿佛钳形的攻势:他想从东方和从极端的西方攻破罗马——当时的世界京都(罗15:18—24),他却没有想到会有意外的事,阻止他实现这个战略计划。

保禄向犹太同胞宣讲福音常遭失败,在保禄看来却是天主的圣意,是天主要他到别处去传教。作战的战士虽一时失败,但为统帅的君王基督,必永远得胜,永远为王。

保禄传福音有两种方式:一种用来专向犹太人及其归依者宣讲福音(宗13:16—17);一种用来专向外邦人传布福音(宗14:15—17,17:21—31,得前1:9—10等处)。在第一种方式内,宗徒给听众证明耶稣是天主所恩许的默西亚;在第二种方式内,给听众证明耶稣是天主所特派的救世主。如果在某地方因他的宣讲有了相信耶稣的人,他便准备他们接受洗礼,在给他们付洗前后,直接或间接给他们讲解教理,即所谓的“教理讲授”。保禄在自己的书信中,偶尔也提到了这种“教理讲授”及其内容(参阅希6:1—3,迦5:16—26,得前4:1—12格前15:3—11,罗6:19等处)。

保禄所以能够随处施教,建立地方教会,不是因为他有口才或学问,而是因为他如古时的先知一样,是“属于圣神的人”。他曾给格林多的信友们写道:“我的言论和我的宣讲,并不在于智慧动听的言词,而是在于圣神和祂德能的表现”(格前2:4)。保禄这话,使我们明白他成功的最大原因所在。保禄在各地建立教会,多是靠圣神的德能,比如在塞浦路斯岛,保禄靠圣神的德能使厄吕玛双目失明(宗13:6—12,在厄弗所,天主藉着保禄的手行了奇事异能,甚至把保禄所用的手巾和围巾一放在病人身上,病和恶魔都立即离去(宗19:11—12)。他曾亲口提醒自己的信友,要他们时常想念自己领洗时所蒙受的恩宠(格前1:7,1:12—14、格后12,迦3:2—3,得前1:5等处)。总而言之,保禄传教的工作,正是圣神德能的表现。

五、保禄与信友

保禄传教,在基督内孕育了许多信友。他们是永远存在于宗徒心中的:“你们常在我们的心中,甚至于同死同生”(格后7:3)。他将自己视作信友的父亲,偶尔也把自己看作他们的母亲(格前4:15迦4:19)。

耶稣在世时称自己的宗徒为“孩子”(若13:33),保禄通常爱称呼信友为“兄弟”,但是他对待信友的心肠,常是如慈父的心肠,我们只要读得前、斐、费等书,便可一目了然。有时他也称信友为“儿子”,他常为自己的神子祈祷,也要求他们为自己祈祷。他把自己的希望、困难和计划,都告诉他们,愿与他们共甘苦。他既然知道:活着为他就是基督(斐1:21),所以敢对他们说:“你们该效法我,如同我效法了基督一样”(格前11:1)。保禄爱信友如同自己的子女,信友也爱他如慈父。当保禄在迦拉达患病时,如需要的话,信友就是把自己的眼睛挖掘出来给保禄,也是在所不惜(迦4:15)。阿桂拉和普黎斯加二人不但一生帮助他,并且在厄弗所为救他的性命甘愿引颈就戮(罗16:4);斐理伯城的妇人里狄雅和信友按时捐款帮助他们可敬的宗徒(宗16:14—40斐4:10—20……)。的确保禄是一位富有吸引力的伟大宗徒,我们可以看到在他左右常有一群信友服侍他,甚至有些从未见过他的信友,都对这位耶稣选拔的宗徒,怀着诚挚的爱情。当保禄一行到达罗马之时,罗马的信友都到阿丕约市场和三馆来迎接外邦人的大宗徒(宗28:15)当保禄从阿耻巴尼山,第一次看见他很久殷切盼望进入的帝国京都时,心中非常感动,但是,最使他感动流泪的还是罗马信友对他的爱情。,

我们看了以上所述,以及费肋孟书和厄弗所信友临别时对他所流泪(宗20)以及其他相类似的事,千万不要想保禄的生活只有喜乐、顺利和胜利,如这样想就完全错了!固然,耶稣给予保禄的喜乐没有人能从他心中夺去(若16),但是,耶稣所说的“在世界上你们要受苦难;然而你们放心,我已战胜了世界”那一句话,也在保禄身上完全应验了。为此现代一位经学家,竟把保禄的传教生活,称为他的“苦难史”或“苦路”。这苦路由来的主因,就如耶稣之所以受苦受死一样,完全是出于“这世界的元首”(若12:21)。保禄早就知道这些事,所以在给得撒洛尼信友的书中早就写说:“罪恶的阴谋已经在活动”(得后2:7);给厄弗所的信友书信中也写说:“我们战斗不是对抗血和肉,而是对抗率领者,对抗掌权者,对抗这黑暗世界的霸王,对抗天界里邪恶的鬼神”(弗6:12)。一句话,这一切无非是魔鬼在藉着世人的成见、私欲和骄傲,时常攻击天主的国。在保禄时代,这世界的元首竟企图藉着犹太人的成见和嫉恨,藉着外邦人的私欲和骄傲来消灭这个神国。

六、保禄与外邦人

保禄对外邦人常是乐观的,这并不是说他掩着眼睛不看他们的恶行,读了罗1:18—21一段便知道他决不如此,而是说他知道救赎的日子已经开始,耶稣的宝血已经流了,无知的时代已经过去,罪恶的一切奴隶现在都能因祂的宝血成为天主的义子。保禄不怕外邦人因肉体的软弱所犯的罪,这些罪天主圣神都能制伏。他怕的是使人心骄傲、迷惑、虚妄、自满的“世界的智慧”,雅典人所以距离天主之国比格林多人更远的缘故,就是因为雅典人夸耀自己的虚妄的智慧,而格林多人坦白承认了自己的软弱。大体上说,外邦人除了在一些特殊情形下或受人唆使,排斥对抗保禄外(宗16::19—24,17:5—9,19:23—40),对他一向没有什么敌意。

七、保禄与犹太人

保禄最大的敌人还是他的同胞——犹太人。从《宗传大事录》得知,自从他在大马士革宣讲福音以来,以后不论他到何处宣讲福音,一直到他在罗马殉难,犹太人始终不断攻击他,屡次设法要消灭他(宗13:6—12、13:45—47,14:6—7,17:5—9,21:11—28,22,27,28)。学者通常把反对保禄的犹太人称为“犹太主义保守派”(Iudaizantes)。宗15记述的是此派在宗徒会议前后的情形。斐3:3—4所写的是为攻击此派的谬论。读者千万不可以把“犹太主义保守派”与信奉耶稣的犹太人混为一谈。信奉耶稣的犹太人中,有些愿意保留着梅瑟法律,因而实行割损(宗21),恪守食物洁与不洁的规则(宗10:14,18:18,21—22),遵守祖先的遗教(宗2:16,3:5),如禁食(宗13:2,14:22)和守安息日等节期(宗2:1,3:1,6:7),他们的领袖和代表人物就是次雅各伯。

这些信奉耶稣的犹太人,在耶路撒冷公会议以前,原来主张割礼是得救恩必守的法律,但在公会议以后,多半顺从了宗徒的决定。可惜还有一些固执和狂妄的人,仍然假借雅各伯之名,激烈攻击保禄,骂他是个卖国贼,是梅瑟、圣殿和天主的敌人:这是保禄一生最大的痛苦。

八、保禄与书信

同胞们的攻击,信友们的急需,流传的谣言和谬论,为此保禄写了许多信。这些书信虽为一时一地所发,但其内容可作万世万代的伟大教训。因为其中所写的不是某一位圣人的话,也不是天使的话,而是被提升到第三层天的宗徒的话。由于这些书信,保禄成了历代教会的伟大导师,至一至圣和至公教会的大宗徒,是向不认识天父和圣子的外教人,向在基督教会内的裂教和异端教徒宣讲“一个天主”、“一个基督”、“一个信仰”的大导师;并且我们也相信到了犹太人民归顺基督的时候,这位被自己同胞憎恨和诅咒的宗徒将会成为他们的大导师。

九、保禄为慈母教会募捐

教会的合一,原是保禄一生的理想,他随处募捐,不但是为协助耶路撒冷的穷弟兄,而且还有一个更为高尚的目的,就是想把犹太人的基督教会和外邦人的基督教会完全合而为一(参阅宗24:17,迦2:10,罗1:5—25、27—30,格前16:1—3格后8,9)。

十、保禄的合作者和教会圣职人员

发展教会和保持教会的至一性,不是一个人所能做到的事。主耶稣在世时,选立了宗徒和门徒,赋予他们在伯多禄领导下管理教会的权柄。宗徒时耶路撒冷就立了七位执事(宗6:1—6)。我们知道,古时每一地方教会,都有一个长老团,由长老团管理当地的教会。保禄和巴尔纳伯在第一次传教的行程中,在各地教会内,设立了长老(宗14:23)。这事证明保禄如此行事,完全是为顺从主耶稣的旨意和圣神的启示(若14:25—29)在教会内建立了圣统制度。这圣统制度有三个阶级:主教、长老和执事。但应该承认在保禄所立的各教会内,最高的统治权,即主教的权柄仍完全操在保禄手中。他在各地教会内设置长老团,只不过管理当地教会内的普通事宜,如发生了重大的事故,保禄就亲自或派代表,如弟茂德、弟铎、路加、息拉等人,前往处理。保禄知道自己上了年纪,逐渐衰老,不能执行宗徒的职分,便把自己的权柄,交给了他的合作人,使他们代为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因此,便把弟铎留在克里特岛,令弟茂德留守在厄弗所处理教务。对保禄致命后三十年这一段时期内教会的圣统制度,我们虽缺少明确的史料,但在第一世纪末和第二世纪初,文献中就已详载圣统制度的三个主要阶段:主教、长老和执事。这无疑是天主圣神藉宗徒们所行的事,圣神常在教会里实行主耶稣的旨意。

公元61年春天,保禄一行人抵达罗马。罗马护卫军的长官步洛在听了百夫长和犹里约有关保禄的报告以后,就特准他独自一人在一个土兵看守下,住在所租的房屋内。在这房屋内保禄住了两年,在那里他可以随意宣讲福音,接见前来拜访的人士和各地教会的代表,也能给各地教会写信;换句话说,他虽然住在有士兵看守的屋子里,但是仍然能够管理他亲自所立或与合作者所建立的教会。罗马的信友百般照顾了保禄的生活,还有他最爱的斐理伯的教会,特地打发厄帕弗洛狄托前来罗马,给他带了许多金银,供他使用。当时弟茂德、提希苛厄帕弗辣、路加、马尔谷、阿黎斯塔苛和德玛斯等人,都随侍在他左右;他们住在罗马不是为安慰保禄,而是为帮助他传扬福音,因为保禄活着只是为基督,不论境遇的顺逆,总是尽己之所能,不断向各地来见他的人宣讲福音。看守他的士兵和长官中,有不少的人为他所感化而信奉了耶稣,甚至皇宫中也有不少人信奉耶稣,奴隶中信耶稣的日见增多(参阅罗16)。在此时保禄除写了费肋孟书外,还写了斐、哥和弗三封所谓的狱函。

保禄第一次囚禁在罗马约二年余。公元63年无罪获释。从他被释之日起,直到为主殉难之日止,关于他的事迹可供参考的史料,几乎只有希和保禄的三封牧函,此外尚有一些有关保禄西班牙之行,及其为主致命的零星文献。这些文献虽然非常宝贵,但我们却不能用来作为编写宗徒晚年的事迹和生活的资料。因此,学者对于他晚年的事迹,怎样编排,各有不同的意见。现在根据我们自己的意见来编写保禄最后四、五年间的事迹,这样做法,我们承认只是一种尝试,不能视为定论。

保禄于公元58年给罗马人写信时,就说他有要到西班牙去的坚决意志(罗15:24—28)。罗马圣克肋孟(第一世纪末)在致格林多人的书信上曾说保禄“到了极西的地域”。慕辣托黎书目曾记载保禄“从罗马去了西班牙”。其他文件如伪经伯多禄大事录,也有这样的记载。许多教父,如亚大纳削、厄丕法尼、金口若望、热罗尼莫,都说保禄去过西班牙。我们也实在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些古代的文件。保禄在西班牙大约有一年,又回到了罗马,时在公元64年。这年7月罗马城大火,暴君尼禄竟拿基督徒作了代罪的牺牲(塔西佗Annales l5,44)。保禄又听到巴勒斯坦已战云密布,知道主耶稣的预言快要应验,便从意大利某地写了希伯来书这封书信,好像是这位被自己同胞所难为的保禄向选民所发出的最后呼吁。

在希的结论里(13:18—25),提起保禄希望不久以后携同弟茂德到东方去,果然不久以后,遇到了去东方的机会,他便乘船去了亚细亚。

公元65年初,保禄同弟茂德到了厄弗所。临行时,便将弟茂德留在厄弗所,而自己却去了马其顿,从这里给弟茂德写了第一封书信,保禄此时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虽年老力衰,但仍仆仆风尘,梯山航海,到各处巡视他所建立的教会。他从马其顿到了格林多,又从那里带着弟铎到克里特岛。克里特岛可以说是保禄最后建立的教会。当时,他觉得自己不需要留在克里特岛宣讲福音,仅留下弟铎继续传教,而自己又到别处去了。可能保禄从克里特岛又回到了马其顿。从那里曾给弟铎写信,请他到尼苛颇里去见他,因为他已决定要在尼苛颇里过冬(65—66年的冬天)。他在尼苛颇里也没有得到一天安闲,仍然致力于传教工作。由此我们可以明白保禄以后为什么要打发弟铎到耳玛提雅去的原因了(弟后4:11—13)。冬去春来,保禄仍回到亚细亚。保禄很可能是在特洛阿卡尔普家中,被罗马的巡查逮捕的。这次逮捕事出突然,情形很严重,连他自己随身穿的外衣、书籍和他最爱的经卷,都不许他带去(弟后4:12)。保禄被逮捕后,便解到亚细亚省会厄弗所去受审。以前他在厄弗所是一位极有名望的人,连外邦人都喜欢与他接交往来,但如今已为阶下囚,除了爱护他的几个知己密友,如弟茂德、阿桂拉和敖乃息佛洛外,其他的人都纷纷离开了他(弟后1:15)。在离开他的人们中,保禄曾特别提及的,有非革罗、赫摩革乃和铜匠亚历山大(弟铎1:15,16,18,4:14—15)。亚细亚省的督导使没有在艾弗所审讯和惩治保禄,这或许是因为保禄如同在斐斯托前一样要求上诉凯撒,或者因为是根据京都的谕示,这位著名的基督徒领袖一经被捕,应即解送罗马,我们以为第二个原因较为可取。那些忠于宗徒的门徒决定陪同他到罗马去,在途中特洛斐摩因患病停留在米肋托,厄辣斯托因职务留在格林多,别的人或半途中止,或离开了保禄。实际上,他第二次在罗马被囚禁时,只有路加在他左右,这可能是因为路加以医生的身份容易获准接近保禄的缘故(弟后4:11)。

保禄初次受审时,情形很是凄凉;关于此事,他写信给弟茂德说:“在我初次过堂时,没有人在我身旁,众人都离弃了我,愿天主不归罪于他们”(弟后4:13)。保禄在初次受审之后,监禁他似乎比以前更严,因为敖乃息佛洛从厄弗所赶来罗马要服侍保禄,他一到罗马便到处寻找宗徒,经过了很久才找到(弟铎)保禄在地下监狱——可能是著名的玛默提诺监狱——如同所有的囚犯一样,急切盼望看见他所最爱的人,如马尔谷和他心爱的门徒弟茂德。马尔谷在罗马同伯多禄工作了很久,可能认识一些有地位的人,可以利用人事关系与保禄见一次面。保禄就可以嘱咐马尔谷如何继续维护福音。保禄特别盼望再看到弟茂德,为此特给弟茂德写了第二信书信——这是他写的最后的一封书信,可视为保禄的遗嘱——请弟茂德快到罗马来见他。弟茂德到了罗马时,保禄是尚在人间,还是已经为主殉难,不得而知。

保禄在给弟茂德写这最后遗书时,似乎他已预知,自己快要离开人世,去接受荣冠了,就如他写道:“我已被奠祭,我离世的时期已近了,这场好仗,我已打完,这场赛跑,我已跑到终点。这信仰,我已保持了。从今以后,正义的冠冕已为我预备下了,就是主,正义的审判者,到那一日必要赏给我的;不但赏给我,而且也赏给一切爱慕祂显现的人”(弟后4)。在他第二次提审时,便定了他的死罪。审判的人似乎是厄略和撒彼诺。保禄既是罗马公民,根据塔西佗所说的,必须由士兵押送到罗马城外第40记程碑处。当保禄被押至撒耳威雅水泉旁,先受鞭挞,后被斩首。也许离保禄受刑不远的地方,站着许多犹太人,正在那里抚掌大笑,而路加、厄乌步罗、普登、理诺、克劳狄雅……站在另一不远的地方,正流泪痛哭。

根据欧色彼的记载,和其他古代文献,保禄是在尼禄在位第14年上,即公元67、68年之间,为主致命。他遇难的地点,是在奥斯地亚大道,建有圣堂一座,名曰城外圣保禄大堂,以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