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在祈祷中，透过我们的情绪、洞见、记忆、感受和渴望，以这般「安静细微」的方式向我们说话。

与天主为友（五）

情绪是天主在祈祷中说话的主要方式。或许你正在用一段喜爱的经文祈祷，突然间感到更靠近天主而喜悦，或是因耶稣或先知遭虐待而生气，或是为了穷人的困苦处境而悲伤。天主可能正透过这些情绪向你说话。还记得汪姐，那位在小区中心的失业女士的故事吗？我在祈祷中为她感到悲伤，而这似乎是天主引导我去关心她的一种方式。

这些要人聆听的邀请很容易被忽视，因为它们往往转眼间便飞逝无踪。一不留神，便会错过。

洞见是天主在祈祷中说话的另一种方式。或许你正在祈求明达之恩，而获得了某个洞见，让你以新的眼光看事物。你可能会看到处理老问题的一条新途径。

或者，你可能心念一闪，察觉到有关天主的一些事而令你惊讶。

譬如说，你正在读一篇福音，讲到耶稣走开前去独自祈祷。你或许已经听过这故事很多遍了，但这次你心中获得深刻的领悟：如果连耶稣都能离开祂忙碌的行程，花时间去祈祷，或许我也能这么做。这经验中理智的成分多过情感的成分。

尽管有些灵修导师可能会看重祈祷中感动的时刻，但千万不要忽略，知性的洞见也可能同样有意义。

记忆也会在祈祷中浮上意识表层。在此，天主可能邀请你记起某件让你感到安慰或喜乐的事。天主借着那些安慰人的记忆在对你说什么呢？

例如，几年前，在麻州格罗瑟斯特的一次避静中，我满怀对守贞的疑惑，又挂虑自己独身生活的寂寞，以致心神衰竭。我倒不是想要打破自己的誓愿，而比较像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忧虑。我请求天主拿走这种寂寞。

突然，彷佛一扇活门打开了，温暖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我心。自从入会以来，结识的许多朋友——来自初学院的某位耶稣会士、在东非的某位修女、读神学时认识的某位年轻女士，甚至当时所住的避静院的某个工作人员——对他们的记忆在意识中浮现。这些回忆使我想起在耶稣会士生活中所领受到的爱 。

许多人可能会认为这不过是巧合：我刚好就在为自己的孤寂而祈祷时，记起了这些人。但天主往往赐给我们这样安慰人的回忆，似乎在说：记得我曾做过的事。

《路加福音》（一 26-38) 中，天使加俾额尔（加百列）拜访玛利亚（马里亚），预报耶稣的诞生。她询问加俾额尔说：「我既是个童贞女，这事怎能成就？」加俾额尔告诉她，圣神会「荫庇」她，也提醒她：她的表姊依撒伯尔（伊莱沙伯）怀孕了，「本月已六个月了，她原是素称不生育的。」换句话说，看，记得天主已经做了什么 。

回忆也能让人想起苦涩的事。一个最佳例子来自麦可斯维尔(William Maxwell)的小说《再会，明天见》 (So Long, See You Tomorrow)，是个关于两名年轻男孩友谊的故事。叙述者以倒叙的口吻讲述自己的朋友克勒特斯在他父亲谋杀了一个人之后，遭到同校学生排斥的故事。 一天，在学校里，叙述者故意忽视他之前的这位朋友。几年后，叙述者以悲悔的心情写道：

五年或十年过去了, 我一点都没想到克勒特斯，然后，某件事让我想起他……突然间，他就在那理，在那所庞大中学的廊上向我走来 ，而一想起自己不跟他说话的样子，这回忆便令我畏缩……但我想到的不仅是自己的怠忽，我也在想他，想知道他究竟有何遭遇。

记忆既能安慰我们，也能让我们为了自己的罪过而悲痛。

感受也很重要。除了容易认出来的情褚——如喜悦和悲伤——之外，较不明显的感受，例如一种平安感或与天主交流的感受，都能是天主声音的标记。你可能感受到自己以一种不可言喻的方式，强列地与天主连结，虽无法向别人表达，但对你却深具意义。你经验到一种对那「我无以名之」的奇异渴望，伴随着一种奇异的恐惧。相信那些时刻，即便它们难以解释，有时候甚至难以了解。

依纳爵本人有时候也发觉祈祷中所发生的事难以言传。他在1544 年的日记片断中有诸如此类的语句：「几许灵光闪现，太过浩瀚而无法写下来」、「一种经验……无法解释」，以及「一种美妙的深度敬畏，我发觉不可能解释」。只因你无法解释或以文字描述，并不表示这不真实。

也请留意身体的惑觉。最近，我与一位正受培训的年轻耶稣会士麦特 (Matt) 聊天，他刚带领了一群年轻人避静，向他们讲述如何聆听天主。除了平安、舒服、难以说明及不可言传的感受之外，麦特加上了身体的感觉——天主临在的另一项指标。

比如说，你正在读《圣咏》二十三篇，讲到天主引领你走过「青翠的草场」和「幽静的水旁」，而你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自在。请留意。或者，你刚好看到一段经文，感到在邀请你去做某件你宁可避免的事（像是原谅某人），而开始感觉惴惴不安。发生什么事？是否天主正透过你身体的反应在对你说话？聆听你的身体，天主就居住在它内。

最终——彷佛我们非得再提起它似的——要讲到渴望。它们常在祈祷中浮现。对天主的渴望，以我们上面讨论过的一些方向显示出来：对圣善的渴望、对生命中的改变与成长的渴望，以及前几章中所描述过的所有渴望。祈祷是圣善的渴望浮现出来的关键时刻。

在上述毎一个情境当中，记起厄里亚（以利亚）的故事会有帮助。《列王纪》上卷描写厄里亚在山洞中耐心等待天主显现。起初他听到－阵狂风，但天主不在那里。然后是地震，但天主也不在那里。而后他看见烈火，天主仍不在那里。最后，有「安静细微的声音」，厄里亚便以手掩面，因为他了解这是天主通传自己的一个方式（列上/十九12)。

天主在祈祷中，透过我们的情绪、洞见、记忆、感受和渴望，以这般「安静细微」的方式向我们说话。

但是，不要忘了留意日常生活中发生的事 那便是省察如此重要的原因：它帮助你聆听你的一天。日常的事件或许是你在生活中最容易忽视的部分；尤其是当你已经祈祷了一段时日之后，或许会不经意地开始重视默观甚于生活中采取的行动。

反省我们每一天的生活，也是发现天主如何答复我们祈祷的一种重要方式。我们经常祈求自己需要的某样事物，但却没有获得所求的。（这在所有人的生活经验中应该都很清楚。）但我们往往必须细心聆听天主的回应，听那「安静细微」的声音。

我们也可能祈求某样事物，却没能认出天主以一种隐密的、意想不到的方式，答复我们的祈祷。例如在那次避静中，我祈求能不再感到寂寞。而在天主的回应中，我获得回忆的礼物，帮助我看到：虽然我生命中总是会有些许寂寞，但也有丰裕的爱。

这个回答不同于我祈祷中的要求，但仍然是个答复。若我没有聆听，我不会听到这回答。

正如任何美好的友谊，你不仅要听，还必须细心聆听。

 

未完待续

节选自《平凡见神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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