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

诞

期

 

1月9日

让耶稣步行在我们不安的水面上

 

 

读经一

 

 

彼此相爱的三个内涵

若壹四11-18

 

今天的读经虽然主题是在说明：如果我们彼此相爱，天主就住在我们内。但是从结构上却仍然是在表达彼此相爱的三个内涵：（一）彼此相爱的经验；（二）彼此相爱的根源；（三）彼此相爱的挑战。

 

 

一

 

彼此相爱的经验：

圣神与我们一同见证

 

 

11 可爱的诸位，既然天主这样爱了我们，我们也应该彼此相爱。

 

12 从来没有人瞻仰过天主；如果我们彼此相爱，天主就存留在我们内，他的爱在我们内才是圆满的。

 

13 我们所以知道我们存留在他内，他存留在我们内，就是由于他赐给我们的圣神。

 

14 至于我们，我们却曾瞻仰过，并且作证：父打发了子来作世界的救主。

 

二

 

彼此相爱的根源：

明认信仰，认识圣爱

 

 

15 谁若明认耶稣是天主子，天主就存在他内，他也存在天主内。

 

16 我们认识了，且相信了天主对我们所怀的爱。天主是爱，那存留在爱内的，就存留在天主内，天主也存留在他内。

 

三

 

彼此相爱的考验：

爱内没有恐惧

 

 

17 我们内的爱得以圆满，即在于此：就是我们可在审判的日子放心大胆，因为那一位怎样，我们在这世界上也怎样。

 

18 在爱内没有恐惧，反之，圆满的爱把恐惧驱逐于外，因为恐惧内含着惩罚；那恐惧的，在爱内还没有圆满。

 

「存留（μένει）」一词在本段读经中共出现了4次（12，13，15，16节），它常常表达天主与我们的相互寓居。若望福音和书信都以这个词来表达天主圣三的内在关系，以及天主与其子女们的亲密关系。这「存留」是状态，亦是态度，是关系，亦是证据。它由若望福音和书信始终强调的「信」（相信耶稣是默西亚、天主子）和「爱」（彼此相爱，如同主爱了我们）来获得证明，亦由在我们内的圣神来启发：天主的爱藉着圣神已经倾注在我们心中了（罗五5）。

 

「爱内没有恐惧（φόβος οὐκ ἔστιν ἐν τῇἀγάπῃ）」（18节），它的意思是「在爱内没有恐惧的空间」。爱使基督徒获得「放心大胆（παρρησίαν）」的自由（17节），这自由是由罪恶中获得拯救的自由，亦是因爱而行动的自由。在基督宗教诞生之前，人类已经有「爱」的诠释与誓言：「爱可以征服一切，但我们也会向爱让步」（Roman poet Virgil）。很明显，人性之爱使人类疯狂和刚强，也使人软弱和无助。但是，天主的爱却总是分享和交付自己，且总能使人性得以生长与茁壮。

 

需要反省的是：我们是要怀着恐惧与战栗成就我们得救的事？还是让天主的爱战胜它们呢？前者是存在主义所影响的信仰，后者则是历代圣人们所经验到的救恩事实。当我们在天主的爱中生活时，请记得：是让天主的爱去征服一切，而不是我们的爱。

 

福音

 

 

让耶稣步行在我们不安的水面

谷六45-52

 

今天的福音图景是「耶稣步行海面」，安排在耶稣增饼奇迹之后，有强化奇迹效果的作用。在马尔谷福音中还有另一个相同的安排：在耶稣讲完「种子的比喻」之后，耶稣「平息风浪」（参阅谷四35-41）。

 

今天的福音有两个场面是对应的：耶稣在山上祈祷时，在陆地上「看见」摇橹的门徒；门徒在海上看见「步行水面」与「有意越过他们（ἤθελεν παρελθεῖν αὐτούς）」的耶稣。「越过（παρελθεῖν）」一词在理解上很模糊：有经过的意思，也有忽略过去的意思。很显然，这里耶稣是有意考验门徒。下面我们就以「信仰考验」的主题来默观今天的福音。

 

耶稣是一个神奇的谋士和智慧的导师。然而，祂在倾心默观祂圣言的人心中永远是一位灵修大师。祂天天教给阅读祂圣言的人学习祈祷，尤其在我们读不懂祂的时候。耶稣步行水面，是耶稣的一次「神显」，但祂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教导门徒而步行在水面。

 

1.「耶稣即刻催迫门徒们上船到对岸的贝特塞达，这其间祂遣散了群众」。

 

这是耶稣让我们回归自身「静默」的邀请。祂要我们不要为「天主的惊奇」——五饼二鱼的增饼奇迹而幻想默西亚时代的到来；祂要我们回到我们拥有的「五个饼和两条鱼」的真实世界里去重新认识自己，并认识耶稣的奇迹教导；祂要我们明白祂给予我们的「饼」的教导——这块饼是祂如牧人般怜悯我们的「心」，也是祂开口教导我们的每一句话，更是指祂自己。「贝特塞达」是四位耶稣首批召叫的宗徒的家乡，是四个渔夫的家乡，象征着我们日常生活的场景，那是我们高峰经验的彼岸：即祈祷所要导向的生活，与被派遣要去的地方。耶稣暗示：这些是我们应该谈论和默观的内容。祂遣散群众的目的，是为了彻底打消门徒及群众的错误信念，要他们明白祂的行奇迹与「吃饱」和「国王」没有关系，祂的奇迹也不只是使人信仰的征兆，而是要他们永远铭记在心的生命教导，这生命教导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的得救还是在于皈依和安静，你们的力量是在于宁静和信赖」（依卅15），可是你们不愿意！

 

2.「耶稣辞别众人后，便往山上祈祷去了」。

 

耶稣辞别，是耶稣不在场（absence）的提示，因为祂为一心想望祂的人总是临在，而往往那些对耶稣心存幻想和只是呼号祂「主啊，主啊」的人，这一不在场就是一种真正祈祷的考验。真正的祈祷从默观「耶稣的祈祷」和「祈祷的耶稣」开始。圣经记载，耶稣上了祂常常祈祷的山，这座山是加里肋亚的山，是耶稣常常教导门徒的山，不久将成为在祈祷中显示和改变其圣容光辉的山。为旧约的第二依撒意亚而言，天主既是「隐藏的天主」，也是「并没有在隐暗处说话的天主」（参阅依四十五15，19），因为先知在任何场合都体验到了天主的临在。耶稣在人类生活的高处——「山上」——与祂的父会晤，构成了祂传教使命的核心部分：一方面取得来自父的力量，一方面是为审视自己和观察人灵的需要。看来，耶稣的不在场为我们有益，它建立天主创造的「无」和我们「信」的空间。我们是否也该每天有一个「不在场」的时间用来与自己和天父相处呢？

 

3.「到了夜晚，船已在海中，耶稣独自在陆地上」。

 

耶稣的不在场为我们是一个心灵的黑夜。我们生活的小船仍然在承载着我们欢散后沉而隽永的脚步和蹒跚跌跛的身躯。也许在酒酣耳热之后，也许在失陪道别之后，我们的心灵总是空荡荡，惨凄凄。这是我们人性最孤独的时刻，但同时也是祈祷的时刻：这时，耶稣叫我们看见祂独自在万物生长的陆地上为我们祈祷。在形而上的痛苦的大海上，会有很多幻像和精灵出现在我们的眼界，就像大海中漂流的「少年派」一样，会给自己读出「两种人性的故事」，也会看到人性的总总，然后是重重来自心灵和身体的考验和磨难。最终，祈祷让他学会了吶喊。时间促使他拥有了忍耐，并建立了天、地、人之间的信赖。祈祷为你我呢？是一片光明和一帆风顺？还是一片漆黑和一无是处呢？其实，漂流不好吗？考验不好吗？黑夜不好吗？它们可以让我们盼望耶稣所在的陆地，让我们想望成为完人，让我们向往光明。但，关键是我们相信：已在彼岸的耶稣在为我们祈祷！

 

4. 「耶稣看见门徒艰苦地在摇橹……，耶稣步行海面，朝着他们走来，有意越过他们」。

 

基督徒最大的信心是：他们相信在考验的时候有基督在为他们祈祷。当我们受苦的时候，有耶稣在天上注视着我们；当我们在艰难摇橹的时候，有耶稣在祈祷中给我们力量；当我们在逆风中前行的时候，有耶稣十字架的桅杆在引导我们向前；当我们在心灵的黑夜里苦苦等待的时候，耶稣向我们走来。祂的到来既是迫不及待，也是「有意经过」——这是耶稣对我们忠信到底的爱：祂步行在我们漆黑的海面，祂也步行在我们心灵的黑夜里；祂从我们的船边经过，也从我们的生活和祈祷中经过。祂的来临，告诉我们祂到来的黎明总是从「四更时分」，「天还很黑」的时候开始。祂在「彻夜祈祷」的时候向我们走来，而这正是基督徒祈祷的黎明。

 

5.「门徒看见耶稣步行海面，以为是个妖怪，就惊叫起来……惊慌不已」。

 

可能门徒们已经在欣喜和喧闹之后彼此高谈阔论了半夜，之后他们在逆风中又吶喊和角力了一两个时辰，他们在绝望中等待着咆哮的大海吞噬他们，可是他们仍然不能静心地回到自身，去在信赖中祈祷。因为他们纷乱的心还不能看见在祈祷中向他们走来的耶稣，所以当耶稣突然来临时，他们以为是一个妖怪。同样是令人惊奇的天主，同样是实行奇迹的耶稣，内心纷乱的人，心里没有为天主准备空间的人，没有打扫干净屋子的人，对于耶稣的突然临现只有恐惧，因为他们没有战胜恐惧的爱，也没有基本的信赖。

 

6.「耶稣连忙与他们讲话，向他们说『放心！是我。不要怕！』遂到了他们船上，风就停了」。

 

基督徒的信德来自于耶稣的启示，启示的第一步是耶稣主动走近。而耶稣开口说话则是基督徒信仰划向深处的第一步。祈祷中没有天主的话语，亦如大海中没有灯塔，黑夜里没有灯光，想成长却不想望太阳。对于没有建立基本信赖的门徒们和我们，耶稣依然是迫不及待，正如先知所言，默西亚的到来总是在突然中进入圣殿（参阅拉三1）。圣言的爱与怀有圣言之爱的人总是迫不及待的，亦如急速往山区的玛利亚一样。这种迫不及待来自于深层的祈祷和深度的信赖，这种迫不及待更是圣神的催迫，是基督徒喜乐福传的动力。「放心，是我，不要怕」，寥寥数语即启示我们一项伟大真理：求其放心，是平常心；我是真爱，真爱是我；爱无恐惧，信赖是爱；放心，莫怕，我已到来。

 

耶稣已经到了我们生活的船上！那样的真实，如同在天堂上的一样。虽然门徒们的心还是迟钝的，他们还不明白增饼的事。虽然我们还不敢和步行水面的耶稣讲话，但是我们相信，也期待耶稣会第二次增饼，和多次增饼，会多次运行在我们奋斗的、不平静的海面。祈祷不只是在追求临在和相遇，更是为祈祷一颗交托的信心。

 

7. 耶稣的诞生，是天主圣言的诞生，也是天父行的第一个增饼奇迹。

 

耶稣步行水面可以说是耶稣的一次「显现（Epiphany）」，祂要向所有阅读圣言的人和祈祷圣言的人，启示建立基本信赖和爱的真理。这个真理就是要我们祈祷，同祂彻夜地祈祷，在我们心灵的黑夜里祈祷。真理之神在我们心中呼喊说:「祈祷吧！好让基督步行在你们内心不安的水面，这是基督留给你们的平安：放心，是我，不要怕！」这便是耶稣降生在我们心里的圣诞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