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书屋|查理.罗尔《踏上生命的第二旅程》(五)

2018-03-05 07:03   陈开华神父  阅读量:4013
文/陈开华神父
圣经真正唯一的承诺,就是无条年的爱将会得胜!”“在人生第二阶段,我们总是输,因为我们是和神对抗......第二阶段的战争击败了我们的自我,因为神总是嬴。”
 
1.人类需要重视法律、传统 、习俗、权威、界线,以及明确的道德观,这些能够赋予人类必要的安全感、延续性、可预测性、冲动的掌控,还有自我结构。“健全保守的人,通常比那些抱持‘形式自由’、‘由你自己作主’观念的人要成长得正常、快乐。”“如果没有某种形式的法律,也没有经过与那种法律的对抗,我们就无法顺利、自然地向前迈进。”(97页)在人的成长过程中,需要一个强大的容器,来承载未来人生中所要遭遇的种种。往往是透过一个非常强硬的自我,才能放弃自我;在规则对抗过,才能舍弃规则。更重要的是“要完整建构出第一阶段人生的容器,必须透过控制冲动、传统、集体象征、家族向心力、对权威的基本尊敬、社会及教会规范、善美感、价值,还有你的国家特有的重要性、民族特质以及宗教。”(理查•罗尔著,王淑玫译:《踏上生命的第二旅程》,台北:启示,2012年,98页)
 
2.“我们都是社会和家庭生态系统中的一分子,但是这个系统的架构,却理所当然地在预防我们向下坠,还有更重要地,学习如何坠落以及如何自坠落中学习。当我们总是让孩子避开可能是必要的跌倒时,其实是在帮倒忙,因为你必须透过跌倒,才能学会要如何重新爬起来!正是因为从脚踏车上摔下来那么多次,你才终于明白什么叫作平衡。溜冰者左右推进,最后终于抵达目的地。永远不允许自己跌倒的人,其实是失衡却毫不自知。这就是为什么这种人很难相处的原因。”(99-100页)
 
3.“在所有属灵系统中,法律和传统似乎都是必须的,这两者可以揭露并且限制我们原本的自我中心,让我们有机会拥有某种程度的社群、家庭还有婚姻。当你看到十岁儿童激烈地维护他们的游戏规则时,你就是在见识早期生命中这一点有多么重要。规范架构了儿童的世界,并且赋予他们基本的意义与安全感。在全然开放的原野上,我们早年的生命是无法茂盛茁壮的……孩子们需要相当程度的规范、可预期性与一致性,才能好好地成长。混乱的情况和混乱的家长理所当然地会带给儿童无论内在或外在的哭泣、退缩和愤怒。”(100-101页)
 
少了类似十诫这样的律法,我们此刻在地球上的存在将会变得十分可悲。”(101页)“缺少法律,人类的生命会呈现无政府状态和一团混乱,那种混乱会随着世代而加倍成长,像巴贝耳塔一样。”(102页)许多人之所以会用言语、肢体,甚至性去侵害别人,大多数是无意识的非自律行为,原因在于,他们此前的成长过程中,没有受到过最基本的人际关系方面的技巧训练。
 
4.在成长过程中,受到限制会给予短暂的恐惧经验、罪恶感和焦虑感。然而,正是在这个受限的过程中,人被迫学会了解界限,区别伪安全感,因此,而向前超越,发现创意、突破所能给人带来的喜悦与成就感。因此,而进入自我意识的新领域。“我们很讽刺地需要受限的情况和界线才能成长,完全开放的空间反而无法同样迅速而很好地完成这项任务。”(102页)“没有某种‘限制’管教过的人,在第一阶段的人生中,是没有资格去教养孩子的,他们往往自己就是孩子。”(102页)
 
5.有条件的爱和无条件的爱。Erich Fromm, The Art of Loving中强调,最健全的人,是那些以最自然的方式长大的人,就是在他们的双亲及早年的权威人士的看顾之下,他们经验到了无条件的爱和有条件而且要求严格的爱而成长起来的人。(104页)他继续强调,唯有挫败、鞭策和碰壁,才能创造出适当的自我结构和明确的身份。由此内化人的自我价值感、唤醒人内在的感觉功能,并颠覆其特有的自恋心态。“那些抱怨双亲和权威人物太久的人,注定人生会停滞不前,或是会成为自恋者。”(106-107页)天主的无条件之爱与有条件之爱都在同一部圣经中出现了。保禄深刻地收获是“法律”在建树自我方面的深刻内涵(罗七7)。“圣经真正唯一的承诺,就是无条年的爱将会得胜!”(105页)耶稣肯定了那个先拒绝父亲,却又反悔,而去葡萄园工作的儿子,会先进入天国(玛廿一28-32),为耶稣而言,他似乎“经验在那些没有获得很多爱的人身上找到爱。或许他们对爱的深切渴慕,成为他们接受并给予爱的能力。”(107页)
 
6.有创造力的张力。一个成熟的人会感激他们那强势的家长、要求人谨守法律的教会、严格的教练和要求严谨的教授。这是一个价值内化的标记。即便灵性的成长,那也真正需要法律和自由之间的平衡。任何屈从于法律,和愤怒地反抗法律的人,都是自我没有得到成长的反应。耶稣本人肯定了法律的价值(玛五 17,21-48)。因此,他才能超越法律,并同赋予法律全新的生命体验,由文字深化为灵性数据,并反过来,赋予法律神性的光辉。
 
“原始纯朴”的社群和人生态度,会创造出更加健全的心理和自我结构。不那么神经质和焦虑,面对失败,处理得更不会那么情绪化,或者夸大受挫感。他们不任凭自我去控制一切,因此,也就不会让这一切反过来控制他们自己。因此,“尽管法律和结构有时并不可靠,但它们为我们幼稚的浮夸心态设下某种限制,帮助我们和外在世界建立一个互助的关系。”(110页)
 
在人生的早期,我们不能任凭自我掌管一切,否则它将会整个掌控我们。完全开放的空间反而会让我们因为选择太多而受害,而且很快就会被这些选欺项推着走,直到我们被它所控制。尽管法律和结构有时并不可靠,但它们为我们幼稚的浮夸心态设下某种限制,帮助我们和外在世界建立一个互助的关系。”(101页)然而,如果过度地依赖法律或权威,则会让人陷入盲目和自我人格的破碎之中,将会夺走人的自信和自我怀疑。那种不想离开“家园”的安全感,往往将人束缚在一种虚假的自我当中,因此,耶稣劝告他的门徒将离开家门、远离亲人和渔网(谷一16-20),这样才能让人突破限制,让自我人格得到充分的成长,并充分拓展第一阶段的法律或者权威所蕴藏着的深刻内涵。“丧失规范和逾越规范,同时也证明了规范的重要性与目的……你必须先吃下园中的果子,才知道它的滋味,以及如果不吃的话,你错过了什么。处身于后现代的我们,或许是历史上第一代可以在享有自由的同时,还能明白,并且批评规范的世代。这快速地改变了一切,并且让我们心智进化。”(112页)
 
7.贫乏的第一阶段。“我们必须要能坦然而坚定地面对自己的身分,否则我们无法和他人沟通对话。只要我们还试图去建立自己的家庭、教育下一代、确保安全、教派,以及第一阶段没有获得的骄傲,我们就无法理解灵性的第二阶段生命。”(116页)当一个政治领导人总是致力于建构个人的成功感,引领整个团体以“成就”,或者将个人的抱负加诸于所有成员之际,那他不会接受年轻人的创意,也会视别人的建议为对权威的挑战,他会用团体的名义消除异已。诚恳的关系、批判性的思考、负责任的人生态度,就没有办法建立起来。在人性成长方面,这样的领导人,依然是新手。
 
8.让忠诚的士兵除役。“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社会需要你们放弃从过去到现在你为自己和为我们服务过的一切。社会需要你回归为一个人、一个公民,一个超越士兵的人。”透过这个仪式,日本社会引导“忠诚的士兵”重建自己的身分认同,重新加入社会,成为一个“有用的公民”。因此,仪式的重新内涵即在于在人生的重要阶段,创造了一个明确生活态度:结束上一阶段,转换新的身价,瞻望下一阶段。
 
忠诚的士兵颇有点类似于耶稣所说的“荡子回头”(路十八9-14)中长子。他恪守规距,和自己应得的权利,这样,反而阻止他去参加父新准备的宴席。忠诚怕士兵提醒我们,传统、界限的重要性。“少了忠诚的士兵,我们可能会没有目标,没有形体,也没有可依靠的家庭和长期的人际关系,因为家中根本就没有我去跟任何人建立关系。”(120页)
 
“矛盾的是,忠诚的士兵给予我们那么多的安全感和合理性,你可能会把他的声音跟上主的声音弄混了。如果这个内在、批判的声音,这些年来都被当作你内在的权威之声,并且保守你的安全,那么结果可能是:你再也听不见神的真实声音了……忠诚士兵是你早年遇见所有权威人物的声音。他那份能够让你感到羞耻、罪恶、警告、界限还有自我怀疑的能力,都是他给予你的永不停歇的礼物。”(121页)然而,忠诚士兵无法赋予你第二阶段的生命。他可能会为你早期单纯地以为人生只是黑白分明的阶段,提供必要的协助,并穿越绝境,但是,他可能就根本不知道,人生还有更为复杂多样的第二阶段存在,所以,必要时,你得放下二分法、放下奥德修斯的桨、放下忠诚所能赋予的崇高英雄主义。
 
在人生的第一阶段,我们和恶魔对抗,并且经常地会得到‘胜利’的假像和虚荣。然而在人生第二阶段,我们总是输,因为我们是和神对抗。第一阶段的战争强化我们的自我,创造了英勇而忠诚的士兵;第二阶段的战争击败了我们的自我,因为神总是嬴。难怪很少有人愿意放开他们忠诚的士兵,难怪很少有人抱着成长的信心。我们的自我痛恨认输,尽管是输给神。”(122页)忠诚士兵,有点像弗洛依德所说的“超我”(superego):虚假的真正、成熟良知的替长品,他自以为像神,而拒斥成长和开放的可能性。“这种不实的良知,是真正道德感最糟糕的替代品……它拒绝改变和成长,用微小、廉价的道德议题以及永远尝试要改变别人,来取代要求我们改变的真正议题。耶稣称此为‘滤出蚊蚋,却吞下了骆驼’(玛廿三24)”。
 
9.“在人生的第二阶段,有个更深沉的神的声音,你必须学会倾听和服从。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像冒险、信任、屈服、灵魂、常识、命运、爱、亲密的陌生人、你最深沉的自我、灵魂的碧翠丝的声音。真正的信仰之旅,在这一刻才开始展开;而到现在为止,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准备而已。终于,我们拥有了足够强韧的容器去承载我们真正生命的内容,而那总是充满着矛盾、冒险和庞大的挑战。心灵的完整和灵性的神圣,从来不将问题排除在答案之外。如果它是完整的,那它必定也是矛盾的,因为它同时涵盖了事体的黑暗面与光明面。完整和神圣总是远远地向外延伸,远超过我们狭小的舒适圈。”(123页)
“于是,神、生命还有命运,必须松开忠诚士兵紧握着你的灵魂的手。截至目前为止,你的灵魂似乎是你唯一认识的‘你’和唯一存在的权威。我们忠诚的士兵通常都在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开始除役,在此之前,通常不过是叛逆和有破坏而已。”(123页)
 
放开忠诚的士兵的形象,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可能是残酷的死亡以及离乡的放逐。你绝对能感受到依撒意亚被放逐到巴比伦时的类似感受:一种向死而生的痛感(依三八10),正是在这种情况中,耶肋米亚开始在心灵之中铭刻上主的法律(耶三一33)。不过,这个时候,需要成熟、睿智的引导。然而,“你会较常遇到为你塑造金牛犊的亚郎,而较少遇到引导你出谷的梅瑟。”“全世界的神话都指向冥府、阴间、地狱、炼狱、亡者之域等地方,或许这些并不是天堂之外的另一种选择,而是通往天堂的必然路径。”(124页)即使耶稣,也回归荣耀之前,也曾“下降阴府”。失去信念、人生残破、遭遇灾难之际,既是虚假自我的死亡,也是灵魂的真正诞生。“过去你被‘自我’驱使,如今取而代之的是由‘灵魂’带路。”可惜的是,“大多数的人生命都是活在‘第一天和第二天’,也就是生命转换即将来到的起点时刻,只是我们丝毫没有察觉。”(1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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