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书屋|查理.罗尔《踏上生命的第二旅程》(六)

2018-03-15 07:03   陈开华神父  阅读量:3877
文/陈开华神父
耶稣从不为罪人感到烦恼,他只为那些不认为自己是罪人的人感到烦恼!耶稣完全接受这种生命的悲剧意识。他活在其中,并且从中复生。现在我个人深信,耶稣能在持续的失序中寻获更高的秩序。
 
一、生命的悲剧意识。
Miguel de Unamuni所提倡的「生命的悲剧意识」强调,廿世纪初西方社会将信仰与哲学中的「进步」意识相提并论,而忽略圣经本身在讲什么,这是对于信仰的扭曲。无论是耶稣本人,还是犹太先知们都坦然接受生命的悲剧意识。生命并非一条向前走的直线,相反,其间的例外、失序的特质,远超过整体完善的秩序。

圣经传统显示,生命的规则是失落与再生、死亡与复活、混乱与疗愈。真理的内涵并非解决问题,而在于调和生命的矛盾。一件事情看起来有危险,并非说明它就不好。生命原本是一个悲剧,唯有信仰才能够让人透视其朦胧现象后面的逻辑。
 
二、非线性结构与具体情景。
受到牛顿世界观的影响,今天的人类普遍接受因果效应,这是一个「因为……所以」的世界观。宇宙与人类的行为模式一样,透过「因」在运作,并由此产生变异、多样化、黑洞、暗物质、死亡以及重生、不同类型的失落与更新。正是这种非理性的运用模式,促使智者以深入地寻找「包容一切」的更新逻辑。

一个可行的方法是,透过「例外」可以学习到更多东西。耶稣在末世言论中强调,那些「最小的兄弟」往往可以给天国门徒带来更大的祝福(玛廿五 40,格前12:22-25),这些人天生地倾向于揭露事物的阴影和神秘层面。因此,很有可能,「例外」会教会我们学习谦卑,促使我们追寻,而非以便捷的方式,处理我们的焦虑。

「例外」对耶稣而言,并不成其为问题,那些娼妓、撒玛黎亚人、麻疯病人、外邦人、税吏都是天国里的嘉宾,他经常和他们用餐。「只有一个心态冷漠或是有心理缺失的人存在,就足以改变我们原本认为唯有正确想法才是‘救赎’定义的理论。」(132页)因此,当一旦以「普遍性」作为权衡一切的校准之际,天主的慈悲与恩赐,就会被基督徒视而不见。
 
三、在悲剧中成长,人性达致成熟。
上主会因着当下莫测的变化与失败而随时调整,此即神性慈悲或怜悯。当天主原谅我们时,那就意味着,「神的规则远不如祂想和我们共享的关系重要。」(132页)因此,我们需要学会以幽默的态度来善度人生。幽默揭示不定性、个别性、独特性。而这一点,也正是道成肉身的内涵,普遍性进入一个特定的个体当中,透过这个经验,他看到了那些迷失羔羊(玛十八12-14)的意义,并为之历尽艰苦,也再所不辞。
 
在希腊文中,「悲剧」的原意是「羔羊」的故事。历尽灾难、回头路、变异、逾越、重组、敌对、失败、错误等等考验之后,奥德修斯终于回到了绮色佳。因此,向前迈进乃是一种让人学会谦卑的智慧。「希腊悲剧中的傲慢,就是拒绝在应使我们谦卑的事物之前谦卑。」(134页)
 
「你跌倒之处,就是发现黄金的地方。」(荣格)「先有堕落,然后我们从为中落中爬起。两者皆来自神的恩典。」(诺里奇的犹利安)因此,我们能够跨越生命中的悲剧,并从中获得成长。
 
四、跨越悲剧。
其实,人类的处境即是跨越这个悲剧。创世纪一开始,即是亚当和厄娃的逾越之旅。从不忠信、推诿、杀戮当中重新整合,获得宽恕。「圣经的显露的智慧,就在于它不否定黑暗的一面,而是原谅失败、整合堕落,来实现它唯一承诺的完整生命」(135页)
 
耶稣从不为罪人感到烦恼,他只为那些不认为自己是罪人的人感到烦恼!耶稣完全接受这种生命的悲剧意识。他活在其中,并且从中复生。现在我个人深信,耶稣能在持续的失序中寻获更高的秩序。」(135页)「耶稣发现并找到统一场。宗教永远在谈如何让你回到、向下去的统一场,那不是你的起点。」(135页)
 
五、重建自我意识、重建自我叙事的可能性。
这个世界的真相是恩宠、罪恶和失败才真正是经验的基础材料,多形态、多元化形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这一点不幸为许多建制宗教所排斥。
 
罪与救赎是彼此相连的词汇,真正的救赎是罪恶回头,并对我们提供富有建设性的灵感。这就是圣洁之爱的伟大转化能力。引导我们远离上主的那股力量,也会引导我们返回上主身边,并与真实的自我相遇其实,人性的罪和天赋其实是同一回事,是一体两面,这样,我们就不容易受到傲慢与否定所干扰。
 
所有的小爱,都是人类趋赴大爱(路七47)的一个契机。透过自己的小爱,人们最终会得以管窥天主那无以伦比的大爱。没有人能够「符合」我们期待中的,已经搭建起来的生存模式,人类无法避免杀戮、强迫、囚禁、折磨以及奴役的控制,因此,我们要竭力避免的是不将悲剧加诸于人。而是,努力背负自己生命中的悲剧意识的十字架。十字架,是突破罪恶,重建秩序的象征。「圣经中所有的经书似乎都同意,无论如何,神就是与我们同在,我们并不孤单。上主与耶稣唯一的工作,就是不断地将那些糟糕的交易重新追追修复。」(139页)
 
某一天,我们会突然意识到生命并不一定总是充满悲情。生活的深沉的时里,和过去、未来结合在一起,这让我们准备好面对必要的苦难,不至于对自己的失败感到绝望。因此,而走上超越之途。「所谓的悲剧意识,并非不信、悲观、认命或是犬儒,而是一种终极、让人谦卑的现实主义,并且基于某些原因,更对几乎一切的事物都怀有大量的宽容。信心就是简单的信赖现实,相信能在其中见到神----即便是我们能改变现实之前。」(1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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