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教会内急需分辨神类的“语言”神恩现象

2021-02-15 09:29   纳爵之盾  阅读量:9567

 

内容简介

 

“语言”神恩是神恩复兴运动中的普遍现象,被神恩复兴运动视为圣神临在的标记。然而,中国大陆教会神恩复兴运动中所呈现的“语言”神恩现象,从起初就饱受争议。本文愿意和大家一起从神学角度分辨何谓“语言”神恩,以帮助中国大陆神恩复兴运动健康发展。

 

 

前言

 

神恩复兴运动是当今中国大陆天主教会内最引人瞩目的平信徒运动之一。然而自该运动在中国大陆天主教会展开之始,就由于众多不寻常现象在教友中引起侧目、议论、争吵与混乱。神恩复兴运动是中国教会(甚至应该说普世教会)从未出现过的全新现象,大部分神职人员以及平信徒都缺乏足够的理论与经验作为凭借对之进行分辨。因此,面对该运动中出现的各种现象,常有不知所措之感。

 

面对神恩复兴运动带给中国教会的挑战,中国基督徒有必要对之进行全面性的考察,以帮助中国教会能够善用该运动中真正的神恩,预防个别基督徒走上弯路甚或歧途。

 

根据神恩复兴运动的描述,无论是基督新教还是天主教内的神恩复兴运动,“语言”神恩都是神恩复兴运动中的普遍现象,被视为最广泛与最显明的神恩,是神恩复兴运动的独特标记,是圣神临在的有力证据,是神恩复兴运动的主要组成部分,是其他神恩的开端与触媒,是神恩复兴运动的支柱。如果“语言”神恩消失,那么神恩复兴运动将走向崩溃与瓦解。[1]不过,在认真检视中国大陆天主教会内神恩复兴运动的“方言”现象中可以发现,无论从理论还是实践方面,都存在着瑕疵与隐患。如果这些问题不获得解决,将给神恩复兴运动带来致命性的打击。本文将集中检视中国教会内神恩复兴运动中的“语言”神恩现象,希望可以抛砖引玉,引发中国教会内基督徒对该现象作出更多以及更专业的神学思考。

 

 

 

“语言”神恩在神学理论方面的问题

 

中国大陆天主教神恩复兴运动,来自于中国大陆之外的天主教神恩复兴运动的输入,经过近三十年的发展,虽然已经在大陆培养了一批骨干领导人,不过并没有出现自己的理论性人才与研究成果,至今仍然以海外华人神恩复兴运动的神学作品作为自己宗教经验的根据、支持与理论原则。这其中尤将台湾教会王敬弘神父的作品奉为圭臬。王敬弘关于“语言”神恩的代表性作品,应首推《神学论集》第38期中的《舌音神恩》一文。
 
王敬弘在此篇文章中对于“语言”(glossais)神恩做了整体性的阐述,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中国大陆天主教神恩复兴运动对于“语言”神恩的基本理解和态度。
 
《舌音神恩》一文主要内容如下:
 
第一,“语言”神恩的存在基础:“语言”神恩自古存在于教会之中,圣经中的专有名词为“Glossalalia”,中文天主教圣经标准版本思高圣经将之译为“外方话”或“方言”。“语言”神恩有其坚强的圣经依据,多次与圣神降临到基督徒身上的现象同时出现。例如宗2:4描述宗徒们领受圣神之后,都“照圣神赐给他们的话,说起外方话来”;同样的经验见于宗10:44-46:“伯多禄还在讲这些话的时候,圣神降在所有听道的人身上。那些受过割损与伯多禄同来的信徒,都惊讶圣神的恩惠也倾注在外邦人身上,因为听见他们说各种语言,并颂扬天主”;此外,当保禄给若翰的门徒覆手时,“圣神便降在他们身上,他们就讲各种语言,也说先知话”(宗19:6)。其他的圣经依据还有谷16:17-18 记载耶稣派遣门徒时关于语言神恩所说的话:“信的人必有这些奇迹随着他们:因我的名驱逐魔鬼;说全新的语言”。保禄宗徒也多次在写给不同教会的书信中提到“语言”神恩,例如在格前12:1-11中,保禄说圣神的神恩中包括“能说各种语言”(格前12:10),保禄也说自己有“语言”神恩:“我感谢天主,我说语言胜过你们众人”(格前 14:18)。[2]
 
第二,“语言”神恩的质料(Materia):“语言”神恩的希腊文为glossa,意思是由舌头发出来的声音,或是所说的语言。在神恩复兴运动的经验中,当人以舌音神恩发声时,所讲的绝大多数并不是任何一种人间已有的语言,而只是一连串的声音。……如果把这个字翻译成方言、异语或语言,都可能给人带来一些误解。[3]因此,应该将“语言”神恩翻译为“舌音”神恩。[4]换言之,所谓“语言”神恩,并非某种语言,只是一连串的声音而已。
 
第三,“语言”神恩的本质(Forma):关于“语言”神恩的本质,王敬弘给出了多种理解的可能性。首先,“语言”神恩是讲述天主的奥秘,因此人并不能理解;其次,“语言”神恩是一种祈祷,是圣神在人内祈祷:“所以此时人的想象力和理智不被占用,它实在是一种超越人的理性与想象力的祈祷。有了以舌音祈祷体验的人很自然会想到保禄在罗马人书所说的:‘同时圣神也扶助我们的软弱,因为我们不知道如何祈求才对;而圣神却亲自以无可言喻的叹息代我们转求,那洞悉人灵的天主,知道圣神的意愿是什么;因为他是按天主的旨意代圣徒转求’(罗8:26-27)。在许多实际生活的经验中,我们的确不知道如何祈祷才对,如果我们用舌音神恩祈祷,我们就会发现圣神在我们内代我们转求,而祈祷的一定是合乎天主的旨意。”[5]
 
第四,“语言”神恩的功能:首先,“语言”神恩可以建树个人(格前14:4)。[6]例如,“当人心情烦闷时,不知如何处理淤积在内心的许多体会和感觉,那时用舌音神恩祈祷,让天主圣神把内心淤积的东西宣泄出来。很多人如此做了之后,不久便会恢复心灵的舒畅。”[7]再者,可以使“语言”神恩者在祈祷时“有一种甜蜜的感觉。但通常这种神慰和感觉会很快的消逝,以后再用舌音祈祷则是非常单调和乏味的。不过参与神恩复兴运动的神修学家还是鼓励有舌音神恩的人,最好每天用一段时间用它来祈祷。……当人的舌头被动发出声音时,天主圣神也在人心中做潜移默化的作用。如果恒心地用舌音神恩祈祷,会发现自己整个的心情有相当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不是靠着理性和心理学的分析,也不是靠着人有意识地去改变,而是圣神的力量,可以达到人下意识的最深处,他可以在人心最深的地方工作,改变人的气质和心灵的状态。最后我们可以从它的果实认出圣神的工作,因为‘圣神的效果是仁爱、喜乐、平安、忍耐、良善、温和、忠信、柔和、节制’(迦5:22-23)。在这样的经验中,一切皆是凭着信德而行;必须经过相当长的时间后,圣神的果实才能在祈祷者的实际生活中显示出来。实际上,这种过程与天主在人灵上工作的一般净化过程非常近似;它也可缩短人灵被净化的时间,并加深人灵被净化的程度。”[8]最后,“语言”神恩也可建树别人。“语言”神恩是圣神在人内以其不可言喻的叹息为人向天主祈祷,因此比普通祈祷更加有效,也是一种为别人祈祷的有效方式,尤其是当人不知道该如何祈祷时。[9]例如,“在治愈服务上,有名的麦克纳(Fr. Francis MacNutt, O.P.)常用舌音为人祈祷。他常常要到很多不同的国家去旅行,有时,他根本不能够讲当地的语言,他就用舌音神恩为人祈祷来治愈人心灵和身体的创伤。另有一些时候,由于时间不多,无法一一询问那个人的病症是什么,所以每来一个人,他略问一两句后,就用舌音为他祈祷,发生了极良好的效果。”[10]
 
第五,“语言”神恩的可操控性:“语言”神恩是一项非常普遍的神恩。人人都可以渴求这项神恩,因为保禄宗徒曾说:“我愿意你们都有说语言之恩”(格前14:5),而且皆可获得它。[11]根据神恩复兴运动的经验,神恩复兴运动成员获得的第一种神恩,基本上都是“语言”神恩,而且皆可以立即或很短时间内就获得它。“除了极少数的例外,一般人得到舌音神恩都必须主动而积极地渴望得到它。在一个人领受了所谓‘在圣神内受洗’的经验之后,如果他愿意得到舌音神恩的话,大半需要与已经有舌音神恩的人一起祈祷。他必须先学习不要用理性管制他舌头的动作。当另一个人用舌音神恩和他一起祈祷时,他就用舌头做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开始的时候,他仍然觉得他在主动地管制舌头的动作,可是在过程中,他会体会到不再主动地管制舌头的动作。他的舌头被动地转动和扭曲,发出一些他自己也听不懂的声音来,他就已经获得了舌音神恩。”[12]只有极少数的例外,“就是不管人愿意与否,人在圣神的强制下得到这种神恩。”[13]在获得“语言”神恩后,“语言”神恩可受人的理性与意志控制,可随时开始与结束,[14]即使是第一次获得这种神恩时也是如此。此外,“语言”神恩的表现不同,有的动听悦耳,有的则并非如此。如果有人对自己“语言”神恩的形式不满意,可以祈求圣神改变,随后便可以改变自己“语言”神恩的表现形式。
 
第六,“语言”神恩的重要性:神恩复兴运动中普遍流行的观点是,“语言”神恩是通往其他神恩的首要门户。[15]王敬弘说:“在神恩复兴运动中,人们普遍的经验是最先得到舌音神恩;然后,在不同的情形下为圣神所推动,而向其他的神恩屈服或领受其他神恩。通常来讲,一个人不会止于只有舌音神恩而没有其他神恩。当然以上所说的并不是一个绝对的规律,也不是说圣神规定一个人必须先向舌音神恩屈服之后,才能得别的恩赐。但一般的经验指出,在一个人领受舌音神恩之后,他更容易分辨圣神是否在推动他接受别的神恩,他也能更有效、更正确地去使用别的神恩。”[16]为何“语言”神恩是其他神恩之门?王敬弘解释说:“在人向舌音神恩屈服的过程中,便很清楚地体会到自己被动地为圣神所推动。这个明确为圣神所推动的经验,确实是引人进入其他神恩之门。”[17]
 

第七,“语言”神恩经验的权威性:王敬弘认为,虽然神恩复兴运动中关于“语言”神恩的经验与圣经上关于“语言”神恩的描述有出入,然而圣经上对于“语言”神恩的描述并不全面,没有给出“语言”神恩的所有特征和表现,必须用现在神恩复兴运动中该项特恩的实际表现来进行补充。“圣经的记载如果和教会的信仰经验分离,也可以成为致人于死地的文字。”[18]他也宣称,由于教会自古至今的圣经学家对于“语言”神恩的理解与神恩复兴运动关于“语言”神恩的经验不同,因此,“许多圣经学家大半说神恩的经验,认为是出神而非常感情化的经验。从神恩复兴运动中对说舌音神恩的经验来看,除了极少数的例外,说舌音神恩者理性完全清楚,并没有出神的状态;所产生的感情作用是可以用人来控制的,而并没有一种强迫性。即使美国在1968年所出版的有名的热罗尼莫圣经批注对舌音神恩的解释,几乎可以说是完全的错误,与在神恩复兴运动中所体会的根本不相符合。”[19]

 

注释:


[1]华尔西,田毓英译,《认识天主教神恩复兴运动II》(台北:台北教区神恩复兴与服务小组,1996),页142。
[2]王敬弘,<舌音神恩>,《神学论集》38期(1978),页491-494。
[3]同上,页487 。
[4]参阅同上。
[5]同上,页499。
[6]同上,页490。
[7]同上,页499。
[8]同上,页500。
[9]参阅同上,页499,500-501。
[10]同上,页501。
[11]华尔西,页142;参阅王敬弘,页504。
[12]王敬弘,页497。
[13]同上,页498。
[14]参阅同上。
[15]华尔西,页142;参阅王敬弘,页503。
[16]王敬弘,页507。
[17]同上,页506。

[18]同上,页496。

[19]同上,页496-4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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