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恩的基督论研究(七)(八)——以《从天主而来的人》为中心

2020-10-24 21:26   纳爵之盾  阅读量:4387

 

(七)圣言取了肉身

 

穆恩以「圣言取了肉身」(et le verbe s’est fait chair)作为全书的结束篇章,使整部书藉的结构很符合当代基督论的进路。[1] 为穆恩而言,由「复活显现」开始讨论基督论的问题,原因在于「复活显现」是神学讨论的基础,它是伴随着教会生活而展开的。意即,无论是福音书,还是新约的其它经卷均致力于宣讲「耶稣从死者中复活了」的讯息,而作者们都是这一件事的坚信者。他们受召为此作证。耶稣复活的实质性意义是带着十字架印记的复活耶稣与天主子合而为一,回归到圣言原本就是「天主的真实之子」(vrai Fils de Dieu)的身份上去。因此,在「道成肉身」以前,耶稣有着一个「前存性」(pro-existence)的子的身份。与圣父、圣神合一的圣子,接受圣父派遣,在圣父和圣子于其天主性内共发之神的合作之下,天主的真实之子取了身驱而成为人。不过,穆恩说我们的理性并不支持我们去窥探耶稣的这个「前存性身份」的任何内涵,同时,圣经也没有给予我们任何的启示。消极一点来说,我们可以做到的是清楚区别我们与耶稣之间的不同。一方面,我们与耶稣之间的差异在于,只有他是在生存论意义上与圣父共融于圣神内者;另一方面,我们由他吸引、由他塑造这件事就发生在圣父与他的唯一圣子彼此交换的同时,在爱的圣神内,「我-你」(Je-Tu)中的每一位都完整地自我交付。

 

 

「降生神学」有责任先注目于解释耶稣成为(devenir)天主之子。潘南伯的立场是「从下出发」(partir d’en bas),他采用黑格尔式的「追溯性」(rétroactivité)的概念:没有人不是他之所以成为其所是的存有性动力,总有一些存有痕迹说明他为何成为现在的样子。穆恩说,新约作者也遵循这一原则告诉我们:耶稣的死亡、复活事件已经被预告性地隐含在他的受洗现场,意即天主采取行动自我揭晓他那共融性的生命之于耶稣,犹如一位父亲与其儿子之间的关系一样:「我今日生了你。」(希一5;引自咏二7)至于耶稣,他让自己成为仆人,同时根源性地宣称自己并非从附于天主的附庸,相反,一个儿子生活于其父亲的慈目之中。在耶稣使命的层面上,福音推动我们去了解耶稣,他的开端,以及他那天主子身份的圆满存在。因此,耶稣「受生于童贞女」,与他那天主子身份是一脉相承的:无须借助人的能力,而是凭借天主的能力,在爱的圣神内受生。借着玛利亚,天主子有了与我们一致的历史性身份。因此,当我们看福音书的时候,会发现只有玛窦和路加有童年史的叙事,而马尔谷却很直接地这样开始:「天主子耶稣基督福音的开始。」(谷一1)至于保禄,在他的书信中一直没有耶稣的童年叙事。因此,穆恩说,耶稣的源起性叙事只是为了让人们相信耶稣有着一个与我们一样的尘世生活的起源,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还是在于最后的、至今还在的那个空墓穴:他曾居此世,如今他复活升天了。[2]

 

《从天主而来的人》这本巨著的最后数页,穆恩带领我们反省一个根本性的问题:耶稣基督是「万物中的首生者」(premier-né de toute créature)。穆氏使用一个重要的神学术语「为存在」(pro-existence)而非「先存性」(préexistence)来解释基督的存在方式与世界的关系。

 

 

『为存在』指的是降生成为人以前的圣言的存在样形,也同样适用于降生以后的基督存在样式。不过却有着不同的多样性。」[3] 降生之前的圣言存在于「面前」(en avant[4]),并非是提前(non par avance)。「在天主面前」(en avant de Dieu),从这里发出,他挺身而出,走到「历史面前」(en avant de l’histoire)。不过,他还持续着他的神性特征。同时,「在天主面前的圣言」还有一个面前未来的幅度:自由地拓展他自己的自由。基于此,天主预许他的圣子将以人的形态进入历史。「面向未来的存在并不防碍圣言那永恒性的存有临在于天主面前,因为他与天主一样,在对方面前,彼此完全的投射他自己。」[5] 当天主展示其存在而永恒地自我给予之际,圣言在自由的圆满当中成为别于圣父的圣子。这个来自父馈赠的生命又在降生事件中成为基督的生命。基督开始存在时,与众人一样,即存在于天主子内(参若一3,10,13),他的人性存在方式也因此得以形塑,经由圣言,为了圣言。圣言在基督的人性存在之中赋予圣子的完全形态,于是,他将圣子的那永恒地存在于天主面前的将来(son avenir)实现于基督的人性存在里面。因此,新约的作者们敏锐地指出,一方面基督被称为万物是借着他而受造者,另一方面他也是万物中的首生者(参若一1-18;哥一15-20)。所以,在父面前,道成肉身、死而复活的圣子-耶稣成了人与天主之间的中保。因此,穆恩提议,让我们偕同尼西亚大公会议的教长们一起宣认:「父在,子就在;父是永恒的,子亦然;圣父与圣子须臾不离。」

 

注释:

[1]本文的第二部分中,我们会将穆恩与卡士塔、拉辛格·本笃十六做【问题意识】与【方法论】方面的对比。至于三人各自的文本结构,我们发现也有一个别于传统士林神学的共通的现象:将耶稣诞生放在书末去探讨,而非书首。穆恩从关于耶稣复活的【传闻】开始讲,卡士培和拉辛格分别从【耶稣的讯息】和【公开生活】开始讲他们各自的基督论。
[2]见J. Moingt,  1993.  p.638-656.
[3]J. Moingt, 1993, p. 676.

[4]Avant有三个方面的意思,(1)时间方面:在……以前;(2)空间方面:在……前面;(3)在秩序、等级方面:在……之前,在……之上。显然,穆恩用en avant来解释圣言的pro-existence时,是不考虑时间和空间的,所以,我们将en avant译为“在……之前”,再转化为“面前”,意即在永恒生命当中,圣子是别于圣父,在圣父面前(en avant de Dieu)的那一位。

[5]J.Moingt,1993, p. 677.

 

贰 穆恩基督论的「问题意识」和「方法论」批评

 

我们从「他将再来」、「天主使他复活了」、「为了我们而被交出」、「他渎神了」、「除免世罪者」、「父啊,我将我的精神交在你手里」以及「圣言成为肉躯」这七部分对穆恩「基督论」有了一个认识上的基本轮廓之后,接下来,我们需要将注意力集中在穆恩的「问题意识」和「方法论」上面。同时,我们也会以卡士培(Walter Kasper, 1933-)的《耶稣基督》(Jesus der Christus, 1974)和拉辛格-本笃十六(Joseph Ratzinger-Benoît XVI, 1927-)的《纳匝肋人耶稣》(Jesus von Nazareth, 2007)这些不同作品中所呈现的「问题意识」、「方法论」与穆恩做适当的比较。选择这两位神学家的原因在于,他们作品的成书年代分别是上个世纪七零年代(卡士培)、九零年代(穆恩,1994年)及本世纪的头十年之内(拉辛格)。他们的共同点都是致力于在后现代(postmodernité)语境之下如何「重建」(reconstitution)符合福音精神的基督论:弥平「历史中的耶稣」与「信仰中的基督」之间的鸿沟。我们相信,透过比较更能突显我们研究对象的精粹和不足。最后,将指出穆恩著作中的一点美中不足。

 

 

1  问题意识:关于耶稣的传闻、历史、信仰与理性的问题

 

随着兴起于十九世纪的历史批判法的研究进程,上个世纪五十、六年代,在基督论的方法论上发生了一些重大的改变。从后现代语境出发,这个时代中不少的神学家深入细致地剖析福音叙事与耶稣宣讲之间的真实关联,人们将福音书放置在历史学、语言学、民俗学、心理学及当代诠释学等不同领域中展开研究。取得了相当丰富的成果的同时,却很不幸地,日愈扩张了「历史中的耶稣」与「信仰中的基督」之间的间隙。以至于拉辛格说,针对耶稣的这些「重建」文本,不同研究领域的耶稣面貌与其它领域的研究成果之间迥异非常,导致耶稣的面貌却越来越不清楚:「我们对于耶稣的认识越来越不确切,似乎人们是先接受耶稣的天主性之后,才开始塑造耶稣的图像。同时,这样一个印象日愈深入于基督徒的意识当中。这种情形为信仰带来了戏剧性的变化,因为信仰的支撑点----即与耶稣的内在友谊----不再具有确定性。」[1]

 

面对「历史中的耶稣」与「信仰中的基督」之间如此令人不安的情形,穆恩肯定:被基督徒宣信的「基督」(le Christ)其实有着两个密不可分的「角色」:人性角色,即福音叙事的主角,纳匝肋人耶稣;另一个是神性角色,即宗教的主题,道成肉身的天主子。其实,这些重建耶稣的现代文本完全可以敦促我们更深入地去理解耶稣。穆恩宣称:「神学反省运动——即从『道成肉身』的教义学探讨的结构中针对基督的讲法——需要从我们的时代『重新返回』(revenir)到以『耶稣的历史』(sur l’histoire de Jésus)为中心的基督论。」[2]论及「历史中的耶稣」的问题,那我们就被迫与「传闻」(la rumeur)相遇:「他照天主已定的计划和预知,被交付了;你们借着不法者的手,钉他在十字架上,杀死了他;天主却解除了他死亡的苦痛,使他复活了,因为他不能受死亡的控制。」(宗二23-24;参三13-15;五30-31等)问题在于:「这样的传闻合乎理性地可信吗?」[3]

 

从语言学的角度,穆恩分析说,为犹太权贵而言,这些「传闻」是一些负面的「谣言」。他们害怕会影响他们的权力,所以,禁止宗徒们宣讲(参宗五26-41)。为宗徒们而言,这些传闻是天主在旧约中的预许已经在纳匝肋人耶稣身上一一应验了,他们就是这些事的证人。在他们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出众的语言能力和治愈神恩证明了他们所宣称的「耶稣就是默西亚、天主子」的真实性。这些「传闻」成了基督徒团体的「初传」,它们来自耶稣针对自己的预言和真实发生的史实。因此,来自耶稣的「传闻」与福音叙事有着共同的结构。不过,「传闻」是比福音更古老的信仰公式。它们是信仰的核心内容和教会生活的根基。[4]最终,关于耶稣的传闻其实是一个焦点。这个焦点已经扩展成为世界之被征服的史实,同时,这个焦点可以回溯至它的源起之处,即耶稣自己在世间的所言所行。基督徒受召来接受这个「传闻」,意即我们将信仰建基于「福音的叙事」上面,里面既有现代学者们辨析出来的「传闻」,还有关于耶稣的其它记载。因此,穆恩说「传闻」会将人分化:可能它会将人引致一条不确定的道路上去,也还有可能会带来令人惊讶的双重结果:「它有能力开启一个崭新的未来,同时,成就那已经逝去的过去。」[5]

 

在我们邀请入列「对谈」(entretien)的三位当代神学家中,卡士培是最早面对「后现代主义」的一位。他说今日神学的尴尬处境是,置身于一个自笛卡尔(René Descartes, 1596-1650)以降,信仰与理性日愈分化的时代中,人越来越沦落成为科技与理性的产物,现代人行走在一条虚无主义的道路上。在基督信仰方面,神学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传统意义上的神学之合理性何在?换言之,教会在人类社会的现代化进程中,同样不可避免地经受着意义危机的拷问。因此,在《耶稣基督》(Jesus le Christ[6])一书中,卡斯培一方面检视了传统的神学方法论----对加采东大公会议和以多玛斯为主的基督论方法论予以批评,另一方面他也没有一味地讨好现代神学在面对上述时代挑战时殚精竭虑所取得的成就。他主张立足并忠诚于初期基督徒的信仰告白,即新约作品,才能从中挖掘出天主透过纳匝肋人耶稣所呈现的启示内涵之于现代人的意义。卡氏肯定:「『耶稣是基督』的信仰告白是基督信仰的简要模式,基督论也不过是有意识地在阐明这句话的意义而已。[7]」

 

至于拉辛格--本笃十六,他针对「历史批判法」所带来的正面和负面的成果说话。在《纳匝肋人耶稣》的「前言」当中先提出他的问题意识:「如果是人的耶稣,与福音作者所描绘的耶稣,以及与教会根据福音所宣讲的耶稣,如此悬殊的话。那么,信仰耶稣是基督、永生天主之子,那意味着什么?」[8]这位身为教宗的当代神学家强调,历史批判法生拉硬扯地改换了福音书作者的原始初衷,人们孜孜不倦重建起来的耶稣本人的面貌日渐远离了福音书。针锋相对地,他认为:「以耶稣与父共融作为起点,才是他人格的真实中心。」[9]

 

综合上述三位当代神学家的「问题意识」,他们均肯定弥平「历史中的耶稣」与「信仰中的基督」,或者「理性」与「信仰」之间的鸿沟的唯一办法是回到信仰的原点上去----福音。如此相近的「问题意识」会推动这三位神学家会如何展示他们各自的基督论「方法论」呢?

 

 

2  方法论:返回福音

 

穆恩说,他这本着作既非历史性的,也不是圣经学的,更不是根据《圣经》所作的神学建构。因此,首先,它不试图针对耶稣的生活妄作揣测,也不想借助以文本为基础的历史学勾陈基督论。然而,它让自己「倾听那些叙述耶稣生活的福音书和宗徒们的教导」。[10]穆恩抗拒那种将福音作者所讲述的内容强制性地意识形态化的作法。

 

其次,穆恩也不想依赖圣经学研究中所呈现出来的对于形状、主题、词汇及新旧约之间的印证成果。因为圣经神学触及四部福音书中的基督自己的视野,这个视野促进每一位作者呈现他自己的默西亚观,并扎根于希伯来的传统之中。穆恩说,「我的研究参数(paramètre)相当特别,它们是出自教义学的传统、批判理性的研究、当代神学的问题意识以及今日信仰面临的所有问题。」[11]

 

最后,穆恩的基督论也与一个广泛意义上的根据《圣经》而来的研究毫无瓜葛。古典的圣经诠释法在技术层面上着重历史、文本等方面的研究,现代的圣经诠释法则强调从符号学、修辞学等不同学科入手。穆恩不拟对文本做文学性的批评,而是致力于研究那些具有文本相似性的——尤其是在同一个叙事当中——陈述句和辨论性句子的内涵。在不逸出文本的历史性的前提下,建立一个讨论的平台。之后,再进入到穆恩自己确定的神学问题的参数当中去:「通过整体性地研究这些文本和叙事,以它们为依据来响应今天的人们针对信仰和批判理性所提出的问题。」[12]

 

经过上述方法论的辨析,穆恩总结说:「思考和言说基督的位格那就是在叙述天主与耶稣同在的历史。」[13]

 

卡士培的基督论「方法论」强调我们应该「信任信仰告白」(Faire confiance à la Confession)。他主张只有通过初代基督徒所宣称的「耶稣已经复活了,他们就是这件事的证人」这类「信仰告白」,我们才能找到「纳匝肋人耶稣」。人对耶稣基督的信仰具体发生在与基督徒的相遇中。但是,基督论的内容和终极准则是耶稣基督自己:祂的生涯、命运及言行。所以,卡氏说:「基督论的主要准则是耶稣基督,其次要准则是教会的信仰。两者之间不是选一的问题,而是如何联结的问题,这是现代神学的基本问题之一。[14]」

 

针对「历史批判法」对于圣经理解缺乏「整体感」和运用「假设」方法的态度,拉辛格在《纳匝肋人耶稣》一书中提出他自己的方法论:信任福音(Faire confiance aux Evangiles)。[15]在接受大公会议的教导和汲取现代释经法的优秀成果的基础上,拉氏说他将致力于从最根本的含义,把福音中的耶稣当作真实的耶稣,即历史中的耶稣来呈现。这样努力的结果是,与过去数十年以来那些被重建的耶稣相比,这位耶稣更具逻辑性,更能从历史观点去被了解。他肯定地说:「我深信这位耶稣----即福音中的耶稣----正是一位有历史意义,符合历史背景的人物。」历史学研究的实质性意义在于指出历史事实后面的实相,即「在坚定地皈依信仰的光照之下,凭借历史学提供的方法,以及对最高层面(à quelque chose de plus grand)开放之时,这些文本(福音)就会自我开显,从中袒露一条道路和信仰的可信特征。」[16]

 

综合上述三位当代神学家的「方法论」,我们发现他们彼此之间的默契:返回福音。与福音叙事一致的新约作品中的「传闻」为穆恩提供了参数,以便于深入地讨论基督位格与那与给予世界救恩之爱的耶稣之间的联通性关系;新约中的「信仰告白」则为卡士培展示耶稣基督在生存论意义上的「新颖」(nouveauté);「信任福音」的态度让拉辛格有十足的灵性能力帮助我们透过「纳匝肋人耶稣」看见「可亲的天主」。

 

此外,在参数撷取方面,穆恩和卡士培较注重当代神学----尤其是新教神学家----这样,帮助我们更完善地理解耶稣面貌;拉辛格诠释福音的方法采纳的是「教父学」和「当代释经学」兼收并顾的态度。

 

3 缺陷:教会论的缺乏

 

最后,我们也提出一点点在研究过程当中,所感受到的穆恩在《从天主而来的人》一书中所呈现出来的「基督论」的一点缺乏。那就是在这部长达700余页的巨著中,穆恩几乎遗忘了「教会论」与「基督论」之间的关联。因为,一旦论及天主子-耶稣的救恩,以及圣神在基督救世工程中所扮演的角色的话(书中略有涉及),那必然地要涉及基督信仰的主体----天主子民,即「教会论」所关注的议题。

 

或许,穆恩将这一问题留给了他八年之后出版的、为数近2000页的另一巨著:《走向人的天主》(Dieu qui vient à l’homme[17])之中了。

 

 

总  结

 

和穆恩一起,经历了一个相当漫长的长叙跋涉之后,我们了解:复活耶稣是基督信仰的根基,他为人类开启了希望的未来。为基督徒而言,耶稣就是来临中的基督。顺从圣父的旨意,道成肉身、死而复活的耶稣而我们启示天主与耶稣的关系宛如天主和圣子的关系。在穆恩的逻辑当中,天主即圣子之父,透过耶稣基督的救恩工程,天主亦成为我们之父。今天,耶稣在十字架上针对圣父的投射(projection),与圣父针对圣子在历史中的投射,就发生在由圣神联通于世的我们的信仰当中。这信仰,让我们的生命成为与天主圣三相遇的场所。因此,耶稣基督,即那「从天主而来的人」,透过死亡、复活引领我们上升到天主那里去。

 

我们也特别邀请卡士培、拉辛格这两位当代伟大的神学家与穆恩就基督论「方法论」作一席对谈。因为他们都有相似的「问题意识」:如何弥平「耶稣的历史性-基督徒的主」,以及「信仰-理性」之间的鸿沟?他们共同的洞察都是「返回福音」,只有信任福音和新约经卷,并忠诚于教会的教导,才能认出耶稣真貌。

 

我们深以为然,只有回到信仰的原点,才会是神学性地理解耶稣基督的基础;唯有回归福音才能与真实的耶稣相遇。

 

(本文公开发表于《神学论集》183期[2015年])

 

[1] Joseph Ratzinger, trad, de l’allemand par Dieter Hornig, Marie-Ange Roy et Dominique Tassel, Jésus de Nazareth, vol I, Paris, Flammation, 2007, p.8, Avant-propos.

[2] J. Moingt, 1993, p. 23.第一部分开端处,我们已经引用过了。

[3] Ibid., p. 25.

[4] 约公元五十年以后,福音书的作者开始将核心内容编辑成书,并更深入地回溯耶稣的历史:「这些所记录的,是为叫你们信耶稣是默西亚,天主子,并使你们信的人,赖他的名字获得生命。」(若廿31)至于马尔谷表达得更直接,在福音的一开始即说:「天主子耶稣基督福音的开始。」(谷一1)。

[5] J. Moingt, 1993, p, 66.

[6] Walter Kasper, Jesus der Christus, Matthias-Grünewald-Verlag, Mayence, 1974., trad. de l’Allemand en français par J. Désigaux et A. Liefooghe, Jésus le Christ, Paris, Cerf, 1976, 1e édition, 2004, 6e édition.

[7] Ibid., p.14.

[8] Joseph Ratzinger, Jésus de Nazareth, Paris, Flammation, 2007, p.7., Avant-propos.

[9] Ibid., p.9., Avant-propos.

 

[10] J. Moingt, 1993, p. 16., Introductuion.

[11] J. Moingt, 1993, p. 16., Introduction.

[12] Ibid., p. 17.

[13] Ibid., p. 18.

[14] W. Kasper, 1976, p. 35.

[15] 在交待自己的「方法论」之前,针对历史批判法对于圣经理解缺乏整体感和运用假设的态度,拉辛格在《纳匝肋人耶稣》一书中提出他自己的两点诠释圣经的「方法论」方面的主张:第一,留意叙事的超越性。任何一句被写下来的话都会超越作者写作当时的含意,而在历史过程中,这句子会释放出它的附加值,释放更丰富的内含。这时的意义尽管已经超出作者当初的意图,但是,却与诠释者、诠释的历史和接受者共同享有一个孕育思想的共同历史,这个历史也在悄悄地开拓着未来的可能性。然而,从根源上就,「如果不是这些句子在开始就包含着如此的内在启示,那么继续传诵和诠释文字的含意的过程就根本不会发生。」拉氏说传统意义上对于圣经理解的字面含意、比喻含意、伦理含意及末世含意就说明了这一点。第二,留意写作圣经的三个主体。让圣经成形的共有三个主体:天主、圣作者和活生生的天主子民。三者之间彼此参透,互为主体。圣经属于天主子民,然而,他们却透过圣经超越了自己,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天主子民:在他们的内心深入,天主透过人,最终以「道成肉身」的方式向他们说话。今天,作为建基于圣经上的「天主子民----教会----是圣经活生生的主体。在这个主体内,圣经上的话一直都是现实。」(参Joseph Ratzinger, 2007, p.15-17.,Avant-propos.)

[16] 这两段引文出自Joseph Ratzinger, 2007, p.17,18.,Avant-propos.

[17] Joseph Moingt, Dieu qui vient à l’homme, Paris, Cerf, vol I, 2002, vol II-1, 2005, vol II-2, 2006.

参考书目:

Moingt, Joseph. L’homme qui venait de Dieu. Paris, Cerf, 1993.

Walter, Kasper, trad. de l’Allemand par J. Désigaux et A. Liefooghe. Jésus le Christ. Paris, Cerf, 2004, 6e édition.

Ratzinger, Joseph, trad, de l’allemand par Dieter Hornig, Marie-Ange Roy et Dominique Tassel, Jésus de Nazareth, vol i, Paris, Flammation,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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